低头品味着香茶，谢云歌冷笑道：“不管姐姐你信不信，妹妹我从未再皇帝面前诋毁过姐姐一句。美人也好，贵妃也好，我都不在乎。不管天下人怎么说我，妖孽也好，狐媚也好。我从未伤害过其他人，我想报复的只有那一些人，欺辱过我的、冤枉过我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说到最后，女子的声音越来越低，阴森的语调，毫不掩饰心中仇恨，眼中寒光凌厉。

“你是什么性子本宫当然知道，否则今日也不会邀你前来。”董于唯抿嘴轻笑，几句话轻而易举的打散了谢云歌的恨意，“本宫晓得，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冥儿也好，爹爹也好，他这是在给我示威，想要我自行退位，交出凤印。他这是在为妹妹你打抱不平。”

“可我不需要，也不在乎！”谢云歌脱口而出。

“陛下在乎。”董于唯面无表情。

重重的语句让谢云歌一惊，对面董于唯猛然收了温柔如春的笑意，面色凌然悲戚，两行血泪从她眼角流出，如罂粟花一样的凄美。

谢云歌喝茶的手一抖，青玉茶杯摔在铺着上好木制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姐姐，这茶……茶里有毒！来人啊，快来人啊，叫太医！”惊慌的喊叫在无人的宫殿里四处回声，谢云歌这才想起，从她一进来，这宫里的人就全被支开了。

不顾谢云歌恐慌的眼神和结巴的话语，董于唯眼中冷笑，按捺住她慌乱的手，玉唇轻启，“这毒是本宫下的，你不必慌，左右我不会害你。”

谢云歌瞪着眼睛看着那个眼角流血不慌不忙的人，宽大流云袖下的手被对方死死按着。

“与陛下的这局博弈，是本宫输了。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我没想到他竟然用自己的亲生儿子为诱饵，逼迫我退位。大王他可以不仁，可我不能…那是我的亲生孩子。从小爹爹就对我不闻不问，那样的日子有多苦本宫自己知道，我不能让我的孩子重蹈覆辙。他需要父亲的关爱，所以妹妹……”董于唯撑着身子与谢云歌双目相对，眼神复杂，有哀求，有命令，有不舍……漆黑如墨的瞳孔让她移不开眼。“本宫把冥儿托付给你，后位也好，凤印也好，你想要什么便拿去？只是答应我，像对自己亲生儿子一样待他，这样我便心满意足了。”

寒风朔朔，即使手中拿着温热的暖炉也仍然会冷，裹紧了披风，谢云歌站在门外抬头仰视着这座风雪交加金碧辉煌的宫殿。

凤銮殿。

她感到脸上有些温凉，伸手一抹，竟然是流泪了。

“后位给你，帮我照顾好我的孩子…”

“冥儿年纪尚小，这会儿的事长大之后便不记得了。”

“大王对你一片真心，若冥儿是你的孩子，大王一定会尽到父亲应有的责任。”

董于唯决绝的神色仿佛还在眼前，宫人来回进出着，太医、皇帝…可惜晚了。太医说，皇后服用剧毒，一经口入便再也无解。同时还在谢云歌喝水的茶杯中检出了令她终身不育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