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我有些恍惚,此刻心里生出了亲切感,在南边溪生活的十几年,有很长的时间都是穆渊做好饭等我,每天推开屋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过来吃饭吧”。
“你请客?”我问了一个不太必要的问题。我是他救命恩人,他请我吃个饭也不为过。
他扬起嘴角,笑意荡漾开来:“哪有让姑娘家花钱的道理。”
听这话,我更恍惚了。
对于雪月画舫火灾他出力相助一事,我表示有些疑惑,这个人怎么如此轻易地就相信了我,连和我一起长大的穆渊都犹豫了一会,而他自始至终就仿佛没有起疑。
肚子空了一整夜了,我也顾不得这么多,就坐下来进食。饿极了心里就只想着吃饭,我吃了很多肉菜后才察觉,他的碗是空的,筷子上也没有粘一点油渍。我想说些什么活跃活跃气氛,但此时竟然感觉我和他好像不是很熟……认识也不过是短短几天,而我们给对方透露的信息也是半真半假。吃饭是一种非常好的社交活动,塞了一嘴食物就不用说话了,免得说错话。
是他先开了口:“好吃吗?”
“饿极了什么都好吃。你怎么不吃?”
“这是特意给你准备的。”
我的心跳停了半拍。
这么说,这顿饭意义非凡?
他继续说:“吃完了就得上路了。”
“……”敢情这是断头饭……?
还是他要和我分道扬镳?
“啊?怎么?”我战战兢兢地问。
“舫主去衙门状告我们了,我给官差塞了点银子,说等你吃完饭再上衙门。”
我夹起一片腊肉,手停在半空,顿感大事不妙,去衙门不就得查户籍,查户籍不就得暴露身份。那我还有几天好日子过?
饭顿时不香了,我在心里默默思考着逃亡计划。
要说舫主效率真是高,昨晚大火,今日一早就递了状纸上去,衙门那群人也不是吃干饭的,办事效率极高,已经在门外候着我了。
我细嚼慢咽故意拖延时间,究竟是直接逃掉还是编个假身份糊弄一下好。
老黄试探性问:“你怎么了?”
我又忧又气:“你说,她怎么有脸状告我们?”
说起来还有点委屈,如若不是我们出手,得有多少人在雪月画舫受难,少说十几,多则几十。因我们的出手,避免了人员伤亡。可也正是因为有我们出手,众人不曾感受到水深火i热,也并不知道自己与死亡擦肩而过。
老黄安慰道:“你不用慌,只是走个流程。”
仿佛被人看穿了,我忙辩驳:“我没慌,我是气愤!”
细嚼慢咽了一个时辰后,官差大哥总算是坐不住了,在客栈门口的摊子里唠完磕,进来把我请了出去。
因老黄塞了钱,官差大哥都是客客气气的,这一路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完全没有吃官司的紧张感。
我和老黄悠哉悠哉地走在中间,前头有两位官差大哥开路,后头有几人紧随其后,这排场真是活像大官出巡。想到老黄解决问题的惯用方法,我斗胆一问:“既然你这么有钱,能不能塞点钱了事,我们这一路还有其他要紧事情做。”我这一路虽然没有什么行程安排,但我不想暴露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