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筝看着他，只觉心底痛意泛滥。

“灏染，我在你眼底到底算什么？”

她甚至有些怀疑，当初他对她好，也不过因为自己是那个人的女儿罢了。

那些懵懵懂懂有过的点滴，都是她的自作多情。

“你是月神，亦是月桑上神之女。”灏染沉声道。

他的话，让月筝情绪倏地失控。

“在你眼底，我除了是月桑之女，再无其他了吗？！”她颤声问道。

灏染微微沉默，松开了攥住她的手。

“……亦是我门下弟子。”

“弟子？”月筝扯了扯嘴角，心底的痛意更甚：“我以为你我只有师徒之名，并无师徒之情。”

“想来这些年，皆是我一厢情愿的错付罢了。”

她后退两步，与灏染保持一定距离。

“弟子月筝祝师尊和花神共结连理至欢，百年好合。”她一字一顿道。

每一个字，都是她对他的衷心祝福。

随后，她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未再回头。

灏染看着月筝离去的背影，眸底情绪翻涌。

想起她最后说的话，他拂袖遁行去了百花宫。

宫殿内。

花神玲珑正在以灵力浇花施肥，怡然自得。

见到灏染的身影，她眸底波光荡漾。

“灏染。”

灏染语气清冷，开门见山问道：“你对月筝说过什么？”

玲珑微怔，随即轻笑：“我告诉她，下月初是你我大婚之日。”

她话音刚落，四周骤然涌上一阵疾风。

“胡闹！”墨染紧蹙眉头，周身气压骤降。

玲珑幽幽道：“我只是想试探一下她对你到底是何心思。”

灏染神色紧绷：“花神，我给过你警告。”

玲珑微愣，明白他是真的动怒，收敛了脸色的笑意。

“你对那丫头就这般在意？”她忍不住问道。

灏染抿了抿薄唇：“与你无关。”

说罢，他转身离去。

去往月寒宫的路上，灏染没有御剑而行，而是在仙雾中徒步。

此刻的他，也需要一个人静静。

路边突然看到一抹发着莹莹光泽的物品。

他停下脚步一看，是一根玉簪。

他微愣，弯腰拾起。

这是月筝从不离身的那一根玉簪，亦是从前他送给的她的生辰礼。

为何会被遗弃在路边？

灏染垂眸看着掌中的玉簪，心底涌上莫名的情绪。

簪身通体布满碎裂纹络，仿佛随时都会四分五裂一般。

顶端的月牙色桂花已经失去了最初的边缘棱角，像是被人多年来反复摩挲留下的痕迹。

灏染静静看着，黑如深潭的眼眸内有着压抑的情绪阵阵袭来。

他将玉簪收入袖中，驾云前往月寒宫。

有些事，是该和她好好谈一谈了……

月寒宫内。

数不尽的曼陀罗花如藤蔓般点点延伸，包围住了整个宫殿。

花如烈火，无尽的血腥气息映得将半边天际映成血色。

灏染大惊，心头也没由得下沉。

他拂开花藤，大步朝月寒宫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