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打算关掉灯用手机扫一遍。就在这档口，我听见了背后的动静。

那是什么东西落到地上，把地板给剐蹭了一下的声音。那东西很轻，质地则有些坚硬。

我猛地转过身去，看到地板上多了一张纸。

我环顾四周又看了看天花板，却找不到这张纸是从哪里飘出来的。这张纸看起来是一张残片，巴掌大小，边缘有撕开的痕迹。就好像什么人在紧急状态下从哪儿撕下，然后一直藏到了我来此处为止。

我仔细端详起这张纸的残片，它表面光滑，感觉像一种卡纸。残片上有一些颜色，看起来像照片，但又哪里不太对。

我收起了这块残片，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消失了。

“这什么玩意？”东哥说，他拿着我装在塑封袋里的残片翻来覆去。

“在那个失踪老公的屋子里发现的。”我省略了其他细节，“好像是什么东西的一部分，你能帮我把它给弄完整看看吗？”

“你把我当成啥了？”东哥挠挠头。但他还是掏出手机拍了一张残片的照片，然后一通捣鼓，他膝盖上那台和纸差不多薄的电脑的屏幕里出现了残片的清晰图像。

“真帅。”我由衷地赞叹。

我俩坐在沿江步道边上的一个长椅上。东哥看起来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但头发却是全白的。他总是穿着宽大的、在光线下会反射出五彩斑斓颜色的衣服，脖子上套着一副很大的耳机，膝盖上摆着一台非常薄的笔记本电脑。有时候嘴里会蹦出一些我听不懂的词来。

“我看看，我看看啊……”东哥嘴里念叨着，手指在电脑键盘上翻飞。我有些搞不懂的事情就会去找东哥，他也是宝儿介绍给我认识的奇人之一。“只要太阳能照到的地方，我就无所不知。有问题找我，价格公道，给你打折。”这个年轻人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如此宣称，剩下的部分我只记得他的白发，和握手时把我磕得慌的那一手戒指。

东哥好像喜欢把所有他认为时髦的东西都穿戴在身上，连脚上的球鞋都是金灿灿的。

残片在他的电脑屏幕一会放大一会缩小，一会相近颜色的图片铺满了屏幕，一会又全都消失不见。“没有吗怎么可能，我再看看……想把答案藏起来，嘻嘻。在我面前还敢？”他嘴里叽里咕噜，好像在和看不见的什么敌人较劲。最后他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把电脑屏幕掉转过来给我看。

屏幕上是一张海报。海报上是一个在唱歌的少女。她像是用电脑做出来的那种图像，像真人又不像，毫无瑕疵半透明的皮肤下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电子元件。那块残片恰好是她脚边的位置，我所看到的那些奇特颜色恰好是她脚下的玻璃质地的花田。

少女在海报上旁若无人地高歌，头顶有光洒下。

东哥自信满满地在等我夸奖：“怎样？我牛逼吗？这张海报还没公开呢，要下个礼拜才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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