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乔希，轻轻转动着自己左手指末的尾戒。

阳光染出了她唇边虚无的笑意。

这里是一条人潮拥动的繁闹小街，狭窄的街道两边是一排排透明橱窗，砖石的路面就像糟糕的天气一样阴暗，还有些微微凸凹不平。

那些盛着浅浅污水的小坑洼时不时地露着脸，专心等待着哪个倒霉鬼一脚踩中，和随后而来的骂骂咧咧。

乔希熟门熟路地推开了一家沿街店铺的玻璃门，门栏上悬挂着的风铃，立刻叮叮当当地碰撞出了清亮的声响。

“开价。”

她扬起手中的纸袋，“啪”的一声丢上了纹理明晰的木质柜台。

柜台后的外国女人披着一头波浪般的卷曲长发，枯黄的发色却像个劣质的芭比娃娃，她戴着一副狭长的蝶翼形黑柜眼镜，尾端微翘起，非常皎洁的弧度。

“这是……”

乔希冷眼看着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脑袋埋得很低，笔尖几乎要凑到了衣服上，女人干枯苍白的手指，就像一条迫不及待的章鱼伸出的触手，反复摩挲着那套衣服。

当视线最终定格在了logo处时，她一把抽过了在一边的计算器，嗒嗒嗒地飞快敲出了一组数字，推到了女孩眼前。

“伊莲，你在开玩笑么？”

乔希的手指拨弄着精致漂亮的衣扣，她瞟了一眼那个数字，眉眼似笑非笑，“这是范思哲，你给这样的价钱，未免也太不尊重这个品牌了吧？”

“哦不，亲爱的。”

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推起了一脸做作的假笑，她用流利十足的中文 纠正她，“这是一件有着一大块瑕疵的范思哲。”

她用手点了点衣服左肩那块醒目的污渍。

“别来这一条，”乔希冷笑，“这里本来就是个二手商店，难道你还指望收到全新的货色吗？”

“我只能给你这个价钱，”伊莲笑得更假了，“或者亲爱的，你可以去别的地方问问价钱，看看会不会比我出的高？”

她明知道她找不到别的地方交易这些东西。

乔希轻轻挑眉，不怒反笑。

“你知道么？”她的手臂半搁在柜台上，身体向前微倾，纤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黑琉璃般的眼珠里，流转出了危险的波光。

“为了得到这件衣服，我不得不和一头猪约会了两个星期，而你现在就准备用这种打发乞丐的价钱打发我？No way”

“那你还能怎么样呢？”伊莲狡猾的双眸在镜片后闪光，她有恃无恐的笑道，“你可以选择不卖呀，继续穿着这件衣服吧，只是你现在需要钱呢，可怜的宝贝，哪怕只是一点点。”

乔希精致的眉眼间，萦绕开了一股慵懒的散漫，她支起双臂，玫瑰粉的手机抵在下颌。

“我听说你偶尔会做些‘小药丸’的交易，伊莲。”

“因为我压低你的价钱，你就准备这么胡说八道么？”

金发女人微怔过后，然后不屑地嗤笑，“宝贝，你不像这么幼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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