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面前，掏出手机让我给我爸打个电话。

我爸在海南做工，一年到头，很少回来。

给他打电话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摇摇头，“等我妈气消了就好了。”

“你坐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啊，夜里这么冷，冻坏了怎么办？”

奶奶拉我起来，让我去她家。

我固执地坐在原地。

以前发生这种事的时候，也有邻居看我可怜，让我去她家坐坐。

换来的，是我妈带着警察上门，在她家撒泼打滚。

奶奶见我不动，也不劝了，回家取了厚毯子让我盖上。

窗外的风呼呼地吹，我的眼泪打湿了毛毯。

天一亮。

我妈就把我拍醒，拽着我去火车站。

“我跟你表叔联系好了，你以后跟着他去深圳的厂里做事。”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她没有吓我。

她是铁了心要把我赶到深圳去。

巨大的恐慌席卷了我。

我扑通一声跪下，抱住我妈的小腿，哀求，“不要！我要读书，妈，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

只考这么点分！”

“妈，你信我，下次答案我一定好好考！”

她一脚踹上我的肚子，骂骂咧咧，“就这么点破分！还读读读，读不死你！”

剧痛席卷全身，我冷汗涔涔，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

我妈弯腰揪住我的耳朵，“装什么装，给老子起来！“

我咬着牙，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要爸爸.…”

她冷冷地盯着我，笑容阴森，“好啊，我看你爸那个窝囊废能不能护得住你！“

她竟然放过了我，拎着包下楼去麻将馆了。

等了好久，我弟才给我开门，掏出口袋里被压扁的包子，“姐，你吃。”

我跑到座机前，给我爸打电话。

电话接通，我还没张嘴，眼泪就落了下来。

弟弟替我说清了来龙去脉。

我爸一声叹息。

“你说你，好好的惹你妈干什么？”

“别哭了，我明天回来，劝劝你妈。”

半夜，我妈才回来，她赢了钱，心情不错，破天荒地没找我茬。

第二天，我爸真的回家了。

海南的风吹白了他的头发，他的眼角生出了更多的细纹。

他们在房间里说了很久的话。

我紧张地等在门外，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门开了。

我爸说：“娜娜，这样也好，家里现在的情况不好，你早点出社会，也能早点替家里分担。“

我妈一脸似笑非笑，那表情，像是在告诉我，看吧，你爸就是个窝囊废。

这就是我的家，强势无理的母亲和懦弱无能的父亲。

我低着头，什么话都不说了。

说了，也是无用功。

我爸带我买了滑盖手机，办了银行卡，亲自送我去车站。

离开前，他塞给我一些钱。

“你在那边好好的，表叔的号码写下来了吗？有什么事就给爸爸打电话知道吗？“

我麻木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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