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挺好听。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你一点也不嫌弃我。”柒染咬了咬唇瓣，她本以为这位公子正眼都不会瞧她。

“嗯？”

“听说，我以前似乎喜欢装疯卖傻。”

“没有。”

就这两个字，夙婳应该也是被人喜欢的吧。可是，我似乎不应该被人喜欢。她想。

她没有告诉洹卿，她不是夙婳，而是个叫柒染的女鬼。

“我想出去溜达一圈。”

“好。”

白衣公子面若寒霜地走在京城繁华的大街上，他的身后是第一 次跟着出门还有些忐忑的小厮。路人纷纷议论着，这白衣公子英 俊潇洒，身后跟着的小厮竟也很是俊朗。

新来的小厮唤做柒染，她正小心地跟在公子身后。各家女子的 眉眼砸得她眼花，上前有些不安地扯了扯公子的衣袖。洹卿修长 的指尖轻轻触到了她的手指，柒染很是无奈地缩回了手。白衣公 子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着。

路人又开始摇头惋惜，楼阁上的女子叹了口气，唉，竟是一对 断袖。

洹卿轻步走进了繁花阁，同正在忙活的店小二说了几句话。看 台上，红衣似火的女子撩拨着琵琶，唱着那怜人的上邪。繁花阁 不见得有多么富丽堂皇，反倒是淡雅别致。

洹卿领了柒染上了二楼，走进一间雅间。

两人相对坐下，柒染轻轻翻开眼前的一撂话本。

耳畔的歌声里有着淡淡的悲伤与忧愁，柒染抬起了头。别有韵 味的青花瓷茶盏摆在自己的面前，端起茶盏送至唇边轻抿下一口 。

“茶入口先是苦涩，随后而来的却是甘甜，饮下后独留醇香。” 细细看着手中的茶盏。

其实她一点儿也不爱喝茶，可就刚刚，她神差鬼使地抿下一口，非但不能不将那苦涩的茶水咽下，还得好好夸上几句。

柒染闭上眼，她想起了一段旧事。

那是女孩第五次在四师叔门前打滚说要喝茶了，也是少年第五次看她打滚了。她平日里只被允许喝白开水，原因似乎是她曾喝过一口然后随即吐了出来，某位师叔不喜欢她浪费。

“你真有那么想喝茶？”他问她。

“有啊有啊，都快想死了啊。”

那时，他刚认识这个无理取闹的小姑娘。

“坏蛋师兄，我想喝茶。”女孩一天到晚都在嚷嚷着这句话。

他去过厨房，结果被逐了出来。

宗门建立在荒郊野岭，他趁着夜色偷跑了出去，在黑暗中险些迷失了方向，他最后看到了在山脚下的小镇。他等了半夜，直到东方掀起一抹鱼肚白的时候才进了茶馆。

他回去的时候，那女孩还在打滚，原因却是因为他。

“柒染。”他唤了一声，嗓子发干。

“坏蛋师兄你干什么去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碗，里头的茶水，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那天她是哭着喝下这苦涩得如药物般难以下咽的茶水的，她全部喝下了，没敢剩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