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记忆中，方芸熙喜欢穿白裙，在搭配那如瀑的长发，不施粉黛却仍然是完美无缺的脸颊，宛如坠入凡间的精灵，走到哪，都回头率十足！

可是，眼前的人，哪还有一点从前的模样？

满身的酒味刺鼻，上身一件露脐装，下身超短裙，在配上脸上那浓妆艳抹的烟熏妆，活脱脱的一个夜店小妹。

若不是她开口呼唤了苏擎苍的名字，那声音还是记忆中的声音，苏擎苍几乎都认不出来她。

原本他对护士在电话里话，还持一种怀疑的态度，但是现实，却是这么冰冷且打脸。

这一刻，他心中只有无尽的失望，还有失落。

深吸一口气，苏擎苍问道：“婉儿是被谁打成这样的？”

方芸熙流着泪摇头：“我，我不知道，我发现的时候，她昏迷了。”

苏擎苍咬着牙：“你为什么不将婉儿送去最好的医院治疗？”

“没有钱！”

方芸熙一脸愧疚，颤声道。

啪！

这一刻，苏擎苍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一巴掌就抽在了方芸熙脸上！

她傻了，他怒了。

苏擎苍双目充血，一片赤红，咬牙怒吼道：

“我寄给你的生活费，你都拿去干什么了？女儿躺在医院，性命危在旦夕，你竟然跑去酒吧喝酒蹦迪，你就是这么当母亲的？”

“你有钱喝酒，连三千多的医药费你都欠着，你还能算是个人吗？”

苏擎苍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会等到今天才回来，他若是早些回来，女儿肯定就不会遭这种罪。

他在海外，每一天，都游走在生死边缘，拿命去拼！

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有足够的能力，给妻女遮风挡雨。

却没想到，最终竟是落得如此下场。

怒吼一通，发泄完了之后，他又恢复了冷静，无比冷漠的看了方芸熙一眼，将一张单子递到了她面前：

“签字吧，我马上要把女儿转去第一人民医院治疗。”

方芸熙整个人已经呆傻了，大脑一片空白，这一巴掌，不仅仅是抽在了她的脸上，更是抽在了她的心上。

这五年，她一个人带着女儿，受了多少委屈？

为了给女儿筹钱治病，她甚至不惜放下尊严，到酒吧干起了陪酒女郎。

每天跟那些她看一眼就觉得恶心的客人周旋，还要被黑心的老板欺凌，甚至，因为没钱付医药费，她不敢白天来医院。

只敢凌晨三四点，护士门都睡了，悄悄来看女儿。

不管多苦，多累，多委屈，绝望，她都能咬牙挺住，因为，她坚信，苏擎苍会回来。

但是这一巴掌，她挺不住了！

苏擎苍的质问，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麻木的接过笔，签上自己的名字，而后愣愣的看着病床上陷入沉睡的女儿！

眼神中的光，一点点的消失。

她整个人仿佛被一瞬间被抽走了灵魂，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一般。

只是眼角，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