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断地充沛灵力涌入经脉,不过须臾,水里奄奄一息的巨兽就有了些苏醒的迹象。土地坐在地上略微惊讶地看着他。
指尖离开白虎的眉心,转手又给土地渡了几分灵力,语气却寒若玄冰,“你我相识千年,也没听你唤我一声神君,对他倒是恭维得很。”
抵在自己额间的手指带着几分怒意,离开时重重地推了他一把。
土地微微愣怔着,他确实从没唤过他一声神君,而蛇妖虽喜怒无常,但从未跟他认真计较过这些,这还是头一次。
“狼心狗肺的东西。”不等土地反应,滕遇洋已甩袖离开。
小心眼的蛇妖,最恨身边的人同他讨厌的人亲近。
白虎神君苏醒之际只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云靴金冠,一身黑袍总被他穿得花枝招展。
耳边是土地叽叽喳喳的欣喜声音:“神君?神君您醒了?哎呀到底是何人伤您至如此地步!”
殿玦才察觉身体里有股不属于自己的灵力在运转,带着股让人不舒服的森冷阴寒之气,却十分充沛。靠着这股灵力定神静憩半晌,才终于重新恢复人形。
“此地何处?”高高在上的神君从泉里站起身来。
土地恭敬地答:“此地乃晋安罹山。”
“是你救我?”
“不不,”土地连连摆手,“小仙修为低微有心无力,是烛九神君,这里是他的辖地。”
殿玦愣了愣,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他人呢?”
“唔……刚走不久。”
虽说都是神君,但也有高低贵贱之分。上古四大灵君,自混沌起分守四方,天帝尚要让他们三分薄面。而朱雀好动,玄武亲切,青龙归隐不问三界世事。其中最处尊居显名声显赫的当属西宿监兵白虎神君。
当年滕遇洋封神任青山神君的时候,殿玦是最不满的,大概是觉得无端被拉低了身份,封神大典之上众目睽睽之下扔下句:“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当神君了。”便拂袖而去。扫尽了蛇妖面子。
于是滕遇洋和他这梁子自此便算是结下了,蟠桃盛宴,太子生辰,二人各自为阵,竟足足8000年没说过一句话。
可连神仙也难料想这造化弄人世事无常,白虎神君从没想过自己这辈子头一次登门道谢便是对自己最看不上的那位。所以说,做神,话还是不要说得太绝为好……
殿玦踏入罹王府的时候蛇妖正在院子里教殷离练字,看到滕遇洋怀里抱着个垂髫之年的孩子,和滕遇洋如出一辙的打扮——金丝云履,鎏金黑袍,白玉发簪,疑心之下就连素白的小脸都和那人生出几分相似……神君顿时一愣,竟不知这家伙何时已有子嗣。
“神君大驾,有失远迎。”还是蛇妖向来阴森低沉的声音将他神游天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滕遇洋话说的恭敬,人却自始至终坐在院里石凳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握着殷离的小手在在纸上工整地写完最后一笔,才懒懒地看过来,“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