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置信，“你早知道？”

白珑的确已知道。

大抵是她感知敏锐的缘故，第一次见那位少爷，她便觉出他不似表面温和无害。

后来他配合于她，看似在她和陈老爷间被迫被动，期间涉及陈老爷亦表现出艰难羞愧，亦因孝道而为难——实则言行之下，非但没有维护得住陈老爷，反将他好色，薄情，势利，浅薄越加展露。

更遑论他看过来时的目光，虽然极力掩饰伪装，然终究不是真正君子清目。

但这些不必与女童说。

她道，“我只为来捉妖鬼。”

所以不会给她想要的处置。

“凡人各有命。”

她语气平和，或者说漠然，那种石雕玉砌的仙人像般的漠然。

她从她身边经过，只抬手拂了下她的肩，道，“你是个聪明孩子，只是下次不定有这样的好运。”

这一句，分明温和，女童却感到骨中涌起的寒意。片刻，她蓦地大声，“仙人都像你这样无有人情吗——”

白珑听得背后的声音，却没回头，她径自消失在院门外前，正似印证这句话语。

再现身时，是在陈家堡的外院，这里离外墙已近，她方落下，就听得身后啧啧的声音，“还真是无情。”

她回身，就见秦穹连同两个金丹修士现身在她身后。秦穹脸色阴郁，两个金丹亦是面色不善，几乎出现的同时，无形的法阵就自她周围张开，目之所及，犹如一张密密编织的网。

并不……十分意外。她微顿，唤了句秦师兄。

“呵，现在知道唤师兄了，白师妹还真是能屈能伸。”

他嘲讽，“不愧能看出陈家人表里不一，师妹当时甚有心得，不过那凡女和你都是乞儿出身，又小小年纪满腹心机，和你这般相像，怎忍心对人无情，不满足人家小小心思？”

“不过些许小事，”她笑一下，笑里带些漫不经心，好似刚才的事全然不值一提，也像对女童毫无在乎，反是答道，“眼下任务为重，任务石还未送回，我想不必耽误在这些小事。”

秦穹讥道，“不必你提醒小爷，小爷知道任务石重要。”

宗门向来有要求，凡是带任务石，完成任务后需尽快将任务石返回，他此番话正是说不会在此时对她下杀手。

白珑闻言真切的舒出一口气，并不掩饰被他下死手压力很大的样子，道，“多谢师兄。”

眼见秦穹脸色泛青的难看，她顿了下，道，“我知晓这次……”

她抬起头来，脸色真切，“我欲令师兄消气。待回宗门，任务石交了以后，我便自去向师兄请罪——师兄可任打我三招，我可立誓，必不躲避。”

后二句，重而诚意，他因一心魔誓而自觉受辱，她便还他一誓，且……她遁术颇佳，从前虽不回击他的攻击，但往往以遁术应对，这句不躲避的承诺，颇有分量。

秦穹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