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裴陌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大殿，正好看到小夏子诚惶诚恐，对着一众灵位专注磕头。

额……算了，还是当作一个都没有吧。

顺着裴陌的目光，高湛也注意到了小夏子，随即一笑，“灵位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裴陌一愣。

高湛勾唇，“他从刚才开始，便一直嘀嘀咕咕的在交代罪行。”

许是太过认真，甚至都未曾注意到自己还没有出大殿。

裴陌：“……”她好想问问小夏子，心头默念犯法吗？

不过，蒲团下面的灵位的确是假的，真的被她藏了起来。

她一开始的确考虑过用真的，但始终觉得有些不妥。恰好又在后殿找到了一块材质差不多的木头，小夏子大抵是害怕用真灵位的话，到时候他会吓得直接撅过去，哭着喊着自告奋勇的通宵造假。

好在技术还行，虽有瑕疵，但刚才那种气氛下，尤昭易自然也不会仔细检查。

“皇上既知斗不过尤昭易，难道不怕吗？”高湛绕回了之前的话题。

“这不是有督主在吗，朕相信督主随便动根小指头，就能弄死尤昭易！”裴陌笑眯眯的拍马屁道。

她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更重要的是，既然原主当了那么久的软柿子，尤昭易也没放弃刺杀，那认怂保平安这句话，显然不适用于她和尤昭易之间。

眼前人微微仰头，眸子里光彩熠熠，像是星辰碎在溪水间，有讨好，却不谄媚，灿烂又灵动。

高湛心底莫名怔了一下。

“皇上，见血了。”不远处，侍卫禀报道。

裴陌收回目光，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四十杖？”

“回皇上，是。”侍卫应声。

“皇兄满意了？”尤昭易艰难从刑凳上爬了起来，脸色发白冷汗直流，原本俊朗的一张脸，此刻看起来狼狈极了。

“你也不必觉得委屈，你派刺客要朕的命，而朕只还了你这四十杖，已经够客气了。”

尤昭易恨恨开口：“所以你便能用父皇的灵位设局？”

裴陌勾唇，“别在这儿玩什么道德谴责，口口声声列祖列宗，你亲爹的灵位都没了，你不也没发现。”

尤昭易一噎，“你……”

“还有！”

裴陌打断了尤昭易，收敛笑意，压低声音幽幽道。

“朕好歹还顾念着血脉之情，你呢？你只将朕当作一个废物傀儡，想着杀之而后快，可曾考虑过朕的处境，可曾顾及过……朕好歹是你的皇兄？”

声音虽低，可是一字一句，质问意味十足。

尤昭易眼神一沉，眼前人背光而立，神色间没有了刚才气死人的厚颜无耻，眼底也是他从未见过的清明澄澈。

有一瞬间，他下意识心虚的想要避开这目光，可也仅仅只是一瞬，便又恢复坚定。

要怪只能怪高湛选了尤裴陌做这个提线木偶！

没有回话，尤昭易咬牙强撑着转身离开。

身后，高湛走上前，“皇上刚才低声和五皇子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