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容玄像是循循善诱的谈判家，所开出的条件让戴清霜无法拒绝。

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浮萍一身。而此刻的容玄，还肯选择尊重她的意愿。甚至为了自己冒着得罪威烈侯的风险，惩罚自己的妾妃。说不动容，那是假的。

要不要选择容玄？容玄能不能给自己一生顺遂？

戴清霜沉默思考之间，药已经上好了，容玄道：“我不会逼你，但也希望你能看到我的真心。”

“还记得小时候，我被那些世子和国公府的公子们欺负了，你也是这么给我上药的，当时我便认定了你，想着，要是你能陪我一辈子该有多好。”容玄语调温柔，细细为戴清霜包扎。

戴清霜觉得此刻的容玄真的很温柔，可她不知道，容玄的眼神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无比冰冷。

“我……没有那么好，不值得你忤逆圣上。”她声音微微颤动，容玄从中听出了动容。

他乘胜追击，“你值得，在我看来，你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戴清霜不愿意面对容玄的深情，她怕自己被容玄蛊惑。更不想听他提起以前的事情，就佯装疲惫，道：“殿下我累了，您若是有事便去忙吧。”

这便是下了逐客令了。

容玄有些无奈，整个东宫之中，也就她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给自己下逐客令了。

他无奈笑笑，起身无比包容道：“你呀，还是这个脾气，那便休息吧。”

容玄细心的为她盖好被子，出了偏房。

望着容玄离开的背影，戴清霜深吸一口气，她知自己不该如此，那人是太子，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仗着从前的情谊，仗着他喜欢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来此等自信。自信之余，还夹杂着一丝她也没有察觉的快意。

容玄走后，戴清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身下的枕头传来淡淡的清香，容玄说这个枕头有助眠的功效，可是心烦意乱，如何入睡。

月上中天，戴清霜终于睡着了。

但睡的并不安稳，迷迷糊糊梦到了小时候。

她和容玄的小时候。

京郊的行宫美名其曰避暑所在，实则就是夏天凉，冬天冷。

是真的冷，像冰窖一样，即使戴清霜的房间里点着三五个火盆，手上依旧生了冻疮。因此嬷嬷们就更加小心伺候着。

彼时她五岁，是敬国公府的大小姐，父兄在边疆打仗，太后体恤国公夫人柔弱，又临盆在即，就把她们接入了行宫照顾。

现在戴清霜才想明白，所谓照顾，实则是以母亲和她们辖制父亲。

五岁正是疯玩疯跑的年岁，戴清霜自然不肯被嬷嬷们管束着，况且行宫之中有好多好玩的地方，国公府的小姐尊贵，也没人敢阻拦她。于是她在宫中横行无忌，且多数是一个人出行。

就是在那时候，她遇到了容玄。

容玄不知是怎么回事，在莲花池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抱着双臂睡得很沉。

戴清霜被这个漂亮的小哥哥吸引了，歪着脑袋看了一会，道：“小哥哥，起来我们一起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