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众人离去，独坐在化妆教室的最后一排。倚窗，托腮看花坛边的夹竹桃叶子。它在春风里轻轻摇摆，舒服的有些忸怩。

我右手握着一支铅笔，在指缝里转圈，转到最后，就变成了拿烟的姿势。这个姿势是离开于源后学会的。离开他后，我学会了很多东西。

当我下意识地将笔缩到嘴边时，发现门边靠着个男生，正目不转睛盯着我看。他见我一脸尴尬，笑着走过来坐在我前面的位子上。然后问，是想要烟吗？

我向他伸出手，他又笑，露出酒窝，有点让人眩晕。干净的牙齿，很整齐，般配他干净的脸和白晰的手。

我不会抽烟，如果你实在忍不住，我可以帮你跑一趟。他眼神还蛮诚垦，但我只好道了谢说算了

他见冷场，又从耳朵里摘下一粒耳塞递于我，来，这个时候没音乐，真是虚度了好时光。

我接过耳塞揉进耳洞里。“我在你的爱情之外/一步步逼近悬崖/不能前进后退，沉默的对白”

嗯，是杜哥哥。你念旧呢还是复古？

他扬扬眉，我在工地上做过小工，觉得跟他比较亲近。我打量了他一番，调侃到，那你来这里干嘛？你应该往房地产方面发展才对！

他伸手在空中画了个圈说，这个。是我姑妈开的。来混混。纯属娱乐。

我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出窗外，心里说，你就扯吧，姑妈有钱，你在工地做小工。我可没兴趣猜想你哪句话是真的。

2.

十年前，我爱上了于源。在午后的校园里，我踢起的碎石子，砸中他的膝盖。他呲牙的表情没能掩饰脸上的俊秀，我凑进他的脸，触摸到他如水一样的目光。然后，就陷了进去。

可是绯闻里，他是别人的男友。

后来我早早辍学，个中原因，当然也跟于源有关。

近六年的时光，我们天各一方。直到三年前，我找到他的地址，寄去长长的7页信笺，细细地诉说了这些年的相思和惆怅。然后，于源便出现了。

他笑容仍然干净清澈，他会在日历上我生日那一栏里写下520。会在手机信息后面加上这个神奇的数字。他也会在月光下拥着我说，总会有一天，我们会有自己的家，可以照顾你的爸妈，可以生一个像你又你我的孩子

我迎着他的目光，幸福成一树摇曳在春风里的桃花。他柔无骨的手指，与我十指相扣，吻像百年不遇的雨露，瞬间淹没了我多年来那些委屈。

日常话语说了千万遍，唯独没有轻耳听于源说“我爱你。”他保留的，是一份要给谁的情感？我突然觉得，咫尺却若天涯的距离，在我们之间悄然流淌起来。只是我，一直都误以为那是敏感。

那夜归去，于源还没回来。那个日子，在日历上被轻轻划了一笔。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于源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