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柳没管那个女孩，只是忍不住四处打量起来，这毕竟是穆柳第一次到穆雨在北市的家。桌上的菜很简单，一个番茄炒蛋，一条香煎鱼，还有一个蔬菜汤。往桌下看，地上还散落着儿童玩具，旁边的小沙发上放着童书和脱掉的围巾和外套，旁边有台液晶电视，是关闭的状态。和饭厅隔了一道门的就是一个只容得下一个人忙碌的厨房，旁边是一个同样局促的浴室，右手边是卧室，黑乎乎的，穆柳几乎什么都看不见，旁边还有一件小书房，光线倒是不错，穆雨平常应该都在那里工作。

这是栋老式的住宅，房子不大，白天也开着日光灯，可见光线并不太好。眼前看到的一切让穆柳有些心酸。穆雨每次见她都打扮地光鲜亮丽，同时带很多礼物给她，让她一直有种错觉，以为母亲会在市区住大房子过好日子。原来穆雨只是用一种虚张声势的装扮，来掩饰生活的局促与慌乱。

等穆柳回过神来，看到穆雨帮她盛了蔬菜汤放在跟前。穆雨看穆柳的眼神转到自己身上，不由自主叹了口气，指指旁边的女孩说，“这是含笑，你叫她姐姐就好。”然后又放了一坨红色的东西在穆柳跟前，轻声说道，“这是500块，不够的话等下周再给你。”

这是什么意思，穆柳被这个乱入的桥段弄懵了，看着母亲的脸充满不解，过了会才吞吞吐吐解释道，“我不是来要钱的，今天是……”可能仅有的自尊心在作祟，“我生日”三个字并没有说出口，试问天下哪个妈妈记不住女儿的生日，可穆雨明显忘记了。穆柳原本被这一幕弄得有些不开心，只好在心底一遍遍提醒自己，你已经是大人了，你已经是大人了。好不容易压下心底涌出的不开心，抬起头看着那个叫含笑的女孩，甜甜地喊了声“姐姐好”，那女孩也手忙脚乱地放下碗，微笑地看着她，一脸地讨好，急吼吼地想说点什么，却只是憋红了脸，口水流到了碗里。

穆雨拿了餐巾纸，自然地帮含笑把口水擦掉，温柔地说“笑笑，乖乖吃饭啦！”

穆柳也看着含笑，还挤了挤眼睛，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她也看出来了，含笑看起来脑子不太好用的样子。难道母亲在北市的工作就是照顾这些智障的孩子，工资应该很高吧，高到足以让她丢下自己的孩子不顾，“这是我的什么姐姐啊？我隐隐约约觉得在哪个亲戚家见过，但好像印象不是很深。”穆柳声音越说越小，仿佛在为自己的坏记性道歉。

“含笑是你亲姐姐。”穆雨边帮含笑去掉鱼刺边说，语气温柔，只是没有抬头看穆柳。

“亲姐姐，你领养的吗？”穆柳有些难以理解亲姐姐的含义。

“你们是亲姐妹。都是我生的，同父同母，能明白吗？”穆雨这次终于抬起了头，对上了穆柳的目光，眼中闪着亮晶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