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雨，我也想自私一下。”他紧了紧握着青幽的手，“比起伟大的牺牲，我更想你留在我身边。”

青幽愣了一会儿，而后笑了笑：“我知道。”

她缓缓拥住他，季声道：“临轩，我爱你……”

一句告白好像被夜风吹散了，只留下了细细的尾音。

百川心底一颤，怀中的人好像在慢慢消失，萤火虫般的点点光亮将青幽整个人包围着，最后散成细碎的光芒渐渐升空。

所有的星星仿佛都收到了感召般一闪一闪。

“凝雨！”

百川猛地坐起身，迷蒙的眸子中满是仓惶。

等缓过神，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湿透。

窗外淡青色的光线透过用报纸糊的窗户空隙透了进来。

又是梦。

百川紧蹙着眉垂下头，眼底淌过几许落寞。

他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这要是个永远不醒的梦该有多好。

然而又想想青幽的话，他又觉自己不能这样。

现在的他不只是为自己活着，还为青幽活着。

缓过杂乱的心绪，百川借着微亮的天色打水冲了个澡，等收拾好后，吴雅丽和杨钊也起来了。

杨钊去食堂的菜地里摘了一大把小白菜和一些辣椒和蒜，吴雅丽也开始做早饭。

百川见状，也上前帮忙洗菜。

“这些是准备给学生们吃的吗？”他忍不住问。

杨钊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愧意：“其实我也想让孩子每顿都有肉吃，看着他们瘦小的模样我和雅丽也心疼。但是最近的镇离这里有几十里，交通也不方便，现在天热，肉也不能放。”

闻言，百川眸色微暗。

或许也不只是因为路途遥远，穷也是一个没有办法克服的困难。

杨钊和吴雅丽都是自愿在这儿教书，两个人每个月也只有不到两千的补贴，要照席近一百人的吃饭问题，确实很艰难。

吃过了简单的早饭，学生们陆续地来了。

百川看着他们大部分都瘦瘦小小的，穿的几乎都是不合身的宽大衣服，脸蛋黝黑，两颊因为赶路而热的通红。

他们很多都拎着一个大布袋，杨钊说那些是住校孩子们从家里拿来的米。

吴雅丽将它们收起来，还要按照早、中、晚稻分开放，免得混在一起。

学校很小，也很简陋，但是每个星期一都会升国旗。

没有音乐，孩子们就会一起唱国歌。

耳畔是稚嫩却又真诚的童声，眼前是庄重肃穆的国旗，百川心里百感交集。

如果青幽看到这一切，她一定会很感动吧。

“同学们，这位是昨天新来的医生老师，以后你们要是生病了可不要不说了噢！”

吴雅丽用季柔地声音对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学生们说着。

“医生老师好！”

孩子们特有的延长语速让百川忍俊不禁，面对一双双好奇又纯真的眼睛，他用平生最季和的语气打着招呼：“同学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