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代几乎没人离婚，当我找到妇联配合分家时，整个村都在讨论这件事。

历经一些波折，我牵起小老妈走出姥爷家，兜里揣着分家钱，走在路上承受不少人的目光。

小老妈有些怯怯的。

我低头，跟她说：「蒋翠，直起身来，没有做错事的人不需要害怕任何东西。」

小老妈有些懵懂，但还是听话直起腰板。

年纪小就是好，孺子可教。

我们回到姥姥的家，一个破旧的空房子。

姥姥早已没有亲人，这间房子积上了厚厚的灰。

打扫一整天，身体累到发昏，精神却很亢奋。

或许，我要在这个年代，开启新生活。

晚上，小老妈和我睡在一张床。

我问她：蒋翠，咱们村有学校吗？」

小老妈说有，我又问想上吗？

小老妈迟疑，最后点头。

第二天一早，我送她去学校。

这时的学校很简陋，几个年级混在一个班上课，老师只有两三个，还操着一口乡音。

我找到校长，他欣然同意，但只有一点比较为难。

教学书没有多余的，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去借就是。

我们从学校告辞，小老妈走在路上有些欢快，像在憧憬上学生活。

回家之后，把小老妈放在家，我出门借书。

敲响邻居的门。

门开，是一个男人。

我还未说话，又轰隆一声关上。

短短的几秒，将将好够我看清对方嫌弃厌恶的目光。

离婚的女人，在这个村子里，是晦气的存在。

心里无语，这个逼世界真是不想待了。

但想起家里等待的小老妈，我抬脚走向下一家。

扶贫先扶智，这学我一定让小老妈上！

可天色渐晚，我闭门美吃到饱，腿脚发酸。

无奈踏上回家路，心里想着怎么跟小老妈交代。

刚要推门进去，邻居家的门开了。

一个女人探头探脑地冒出来，看到我，从身后扔出来黑布袋。

冲我使完眼色又关上了门，全程都小心翼翼的。

四下无人，我去捡来看，里面竟是上学的书。

回到家，小老妈欢天喜地地拿过去。

我在椅子上坐下，半晌，还是想不通。

叫来小老妈，我跟她说：「这书是从隔壁解借来的，你认识他家婶婶吗？」

小老妈说：「跟李婶不熟，我和李婶家的姐姐倒是玩过几回。」

这书应该就是她姑娘的。

我问小老妈，那个姐姐不上学吗？

小老妈说：「婶子又生了个娃，姐姐就得在家里头照顾，没空上学。」

打发小老妈自己去玩，我坐在椅子上，看天沉思。

这里的天，沉闷，灰暗。

这个地方，到底困住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