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太快，春华秋实，冬婵夏雪。

那时的腊梅暗香沉浮，上卿一柄细骨伞遮住她的头顶，薄唇吐出，却是冷冷无情的话语：“苏笙，我并未钟情过你，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

那是他在将她推入冷宫前，撇下的最后一句话语，十里冰霜的夜幕里，森冷的宫殿，不会留给她一丝的温暖。

她踮起脚尖踏上玉阶之时，又仿佛当年在为上卿舞相思泪那般神情，只记得当日他盯着她淡薄的舞衣，赤红地纱巾起伏，珠弦碎玉，琳琅做响。

他眉眼里暗淡，烛光摇坠，他颤颤的端起酒杯，一半的酒水洒在白衣上。薄雪纷纷的暮色里，一颗期许的心逐渐凉透。

她曾掂量过这份爱，压在她心上的太沉，在在乱世中漂浮，轻若飞絮。

冷宫里，她孤身坐在那已凉透了的大殿之上，从万家灯火做到黎明，皇城的最高处看着一盏盏烛火次第熄灭，夜暮里繁星黯淡，就这样孤做长夜，看着东方一点点露白，眼角一点点被岁月吹干。

黎明之际，好像又看见他深邃的清眸，清澈无比，她仿佛看见了当初大殿之上上卿的那一抹笑，和当时见他的第一曲琴声。

她已经被这场爱恨折磨的累了，那一年长安飞花漫天，三月的柳絮蔓延开来，可不见当年的那般浓情，敌不过的那是似水流年，江山早为这一切注定好了永别，逐渐捉摸不透。

上卿逼宫夺权的那日，长安的风携着血沾染着柳絮，血色染艳了宫墙，耳边的兵戈之声吞噬旷野，风中的血似酒浓烈，漫天的剑雨淋淋，让她不禁瑟瑟发抖 风挽着凄挽着寒。

夹杂着尸体与血的气息，地上蜿蜒的血迹，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他披上了那铁衣，手中的剑寒光闪闪，他曾颔首允诺：如果这次逼宫事成，便封她为后，此生只娶她一人，如果这次计划失败，便一对鸳鸯命丧黄泉。

身后的禁军将她手反绑在身后，压着她走入殿堂，弓箭在四处待发，她缓缓跪下：“罪女，苏丞相之女苏笙，见过弈王殿下。”身旁卷着杀气，几十双眼睛冷冷的盯着，寒光压着她喘不过气。

政变以杀戮为结局成功，大权在他手中紧握。

几日之后，长安肃静，那雨水冲洗着鲜血与罪恶。又是一年春，登基大典，万人俯首称臣，他在朝堂之上说着纳她为后的想法，万人反对，逼不得已，封了她为贵妃，万般宠爱，他愈发愈变得憔悴，却迟迟不肯放手。

岁月，不经伤了流年，伤了她的心，可是她还一直执迷，年少时，他也是这般浓情，她也是这般执念。

她不求有一日凤袍于身，十二金钗绾发，登上这凤椅，来母仪天下。长安速来这么血腥，历代皇族在这里厮杀，他也一样，他手上沾满鲜血，他不悔，她也不怪。

他却不知，她还在怀念那在临安的那一次，纱衣与灯烛摇晃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