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脸色蜡黄,瘦得皮包骨似的,看样子也就五六岁,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裳,袖子和裤腿又肥又大,把瘦小的身板罩在里面,显得有点滑稽。
听他方才唤自己一声五嫂,那就也是这疯婆子生的了?
瞧他面容清秀,自小就有一股倔劲,倒是丁点不像这贺家人。
贺子君被盯得不太舒服,不自在道,“五嫂,你看我做什么?”
以前每次五嫂盯着他,就是要吃的了,可这次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我......”杨新语张了张口。
就在这时,四房贺文书刚巧下学堂回来了。
他瞧墙头外挤满了人,便知贺周氏还没把胖妞给送走,风尘仆仆进来责备道:
“胖妞,你怎能这般目无尊长?自古女子出嫁从夫,你夫君不在了,那你便该全权听从婆婆的话,你若是再敢有半分大逆不道,我们这就捉你去见官,让官大人替我们说说理!”
杨新语第一次见有人能硬生生把黑说成白,还说得这么大义凛然。
她气极反笑道,“好啊,那我们就去见官老爷,我倒要看看他断不断这案子了!”
本来贺文书也就是为了镇住杨新语,他就是一穷书生,哪能和官老爷攀上什么关系?
没想到这话没镇住人,反倒是被这傻子嘲笑了,贺文书当场被气成了大黑脸,“你......你......”
贺子君瞧着心底别提多乐呵,平时见贺文书之乎者也的数落自己,说得一套一套,这会却是结巴了。
不过贺家在场的人却是又一次惊呆了,一个傻子竟学会顶嘴了!
柳氏见相公出丑了,只觉得在三房面前丢尽了颜面,头脑一发热捡起那断了的另外半截扫帚把子,还想故技重施。
杨新语甩了甩腿,给了她一个冷脸道,“你是不是也想掉颗门牙?”
柳氏哪里见过杨新语这般发狠的样子,脸色一白,“啪叽”一声,扫帚把子掉了。
杨新语捡起它,又加了句,“以后你们要是谁还敢卖我,或者是欺负这孩子,就如同这棍子的下场!”
她话音刚落,那半截扫帚把子又断成了两截。
“疯了疯了!傻子疯了!”贺周氏哭喊一声冲了出去,屋里屋外其他人也跟着散了。
杨新语长舒了口气,见贺子君在一旁呆呆瞧着自己,朝他招了招手道,“你快过来跟我说说,我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是我五嫂啊!五......五嫂......你......你不傻了?”贺子君到底是个孩子,到这会才觉得杨新语不太对劲。
先前杨新语反抗贺周氏,他只以为她是被吓到了。
再后来放狠话,他也权当五嫂是被逼急了。
以前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他只以为五嫂是依葫芦画瓢。
可现在傻五嫂目光清明,神色从容不迫,跟五哥倒是有三四分相似。
他不禁有点疑惑,五嫂这样子分明是半点都不傻啊!莫不是昨夜这一病把脑袋烧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