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越来越稀薄，一张脸涨成了绛紫色，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松懈。栾清固执的看着他，无悲无喜，仿若生死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睁眼闭眼般稀疏平常的小事。殊不知，藏在袖间的手指间已经嵌进了血肉里，鲜血流了下来。

不好，栾清心中大惊，忙拉住了衣袖掩住了手上的血，才没让它们滴落下来。但是，这一瞬的慌乱还是被男子捕捉到了。

只见他手一甩，栾清腾空而起，撞在了石柱上方才滚落在地。体内一阵翻涌，喉间的腥甜被她压了下去。

趁着这时候，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没呼吸一次，全身就是一疼，疼得眼泪差点掉了下来。敌弱我强，就是要任人鱼肉吗？

第一次，她想要变强，强得足够保护自己。

不容她多想，眼前突然多出了一双鞋，栾清看向他，贝齿咬住了下嘴唇。

“不服气吗？”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男子轻蔑出声，抬起脚，狠狠踩在了她的左手上。

“啊——”低沉的声音略带着丝丝磁性，宛若平静的河面上惊起的涟漪轻拂心底。这就是她的声音，现在的她，也算是因祸得福，像极了一个男子。

见她这样，男子心中好不畅快，继续说道：“这就是你，柔弱到只能供我娱乐。赫连明月，不妨告诉你。雇我来杀你的那个人，可是你的好妹妹俪妃娘娘呢。你猜，她用了多少黄金收买我？”

皇……兄？！她只觉心口一痛，并不感到太多意外。他终究还是下了手，忍了半年，倒也难为他了。

嘴角勾起了一丝无奈，轻声笑了出来。皇兄，不，是俪妃娘娘，还是把我当成了隐患了呢。我栾清何德何能，才能让他高看了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闲人。

她一笑，男子反倒疑惑起来，收回了脚。“赫连明月，你疯了吗？”

栾清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多少黄金？”

“恩？”男子万万没料到她会这样问，怔了一下，忽而有些恼怒起来。“赫连……”

“多少黄金，他给了你多少黄金？”右手撑地，她起身站了起来，直视他的眼睛，声音不严自威。“告诉我，也让我这个‘死人’明白自己的身价。”

她的话不容置疑，男子心中突突跳了两下。“十，十万两。”

“十万两。哈哈哈……”她仰天长笑，眼泪却从眼眶滑落浸在了面纱上。

风轻轻拂过，掀起了她的面纱，男子忽然觉得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不再那么狰狞。眼前那个淡薄的身影触及了年少时的痛，坚强的让人落泪。

转了一下手中的匕首，他飞掷而出，直逼栾清。那时的自己，让他憎恶，所以他必须要杀了她。

“噗——”的一声，刀插入了她的胸口，笑戛然而止，鲜血沿着朱唇流了下来。栾清只是看着他，亦如初时的平静，竟抚平了他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赫连明月……”这一刻，他突然有了一种类似于悔恨的感觉。

安静了，不再整日担惊受怕，不再被人囚禁失了自由忍气吞声。她累了，厌倦了这一切。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的那一刻，她好像听到了苏广盛的声音，时间来得刚刚好。

时梦时醒，她还是活下来了吗？仿佛看到了云绾，还看见了那个刺杀她的男子，又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