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沉寂了瞬，宋芸婉感觉揽着自己的双臂慢慢松开，紧接着秦萧越淡漠的声音在佛堂回荡。

“随你吧。”

言罢，他拂袖而去。

一声闷响，大氅掉落在地。

灌入的冷风想冰锥刺着宋芸婉的身体和心脏。

她垂下眉眼，所有无奈和委屈化成了个苦涩的笑容。

半月后。

连下了几天的雪，京城银装素裹。

后园梅树下，宋芸婉小心地捡起地上的梅花瓣。

这梅花还是当年她与秦萧越成婚时，两人一同栽种的……

“夫人……”

晓春扶住她，突然说：“湖边风大，咱们还是回去吧。”

宋芸婉怔了瞬，目光无意间扫到不远处的两个身影。

秦萧越身披墨色大氅，衬的一袭藕色锦缎袄的烟儿更加娇俏。

两人说着什么，烟儿指了指梅树，秦萧越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折下梅花枝。

这一瞬，宋芸婉觉得心尖有什么的东西也被折断，痛的她唇齿相颤。

她将装满的香囊递给晓春：“把这个拿回去，细细洗了收好。”

晓春欲言又止，但还是应声接过。

见秦萧越将大氅披在烟儿身上后离去，宋芸婉心中五味杂陈。

不论是衣裳还是情，原来都能给两个人……

她不再多想，将脚下的梅花一片片拾起装入香囊中。

“姐姐好兴致，雪天还在湖边赏梅。”

不知何时，烟儿走了过来，眉眼间是遮掩不住的得意。

宋芸婉没有理会，继续捡着花瓣。

烟儿眸中划过抹阴狠，将手中的梅花枝丢在地上后踩在脚下。

宋芸婉心生恼意：“你已进了门，还想要什么？”

“虽进了府，可妾的身份又怎比得上正妻来的尊贵，姐姐说是吧？”

烟儿笑容妩媚，却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算计。

宋芸婉不愿同她纠缠，转身便要走。

可她迈开腿，后背被狠狠一推。

“噗通”一声，宋芸婉整个人跌入湖内。

冰冷的湖水像是无数根针，穿透她的血肉刺着骨髓。

宋芸婉双手慌乱地想抓住什么能让她求生的东西：“救命……”

可除了睥睨着她挣扎的烟儿，没有一个人来。

水慢慢没过宋芸婉的脸，一寸寸夺走她的呼吸。

在失去意识前一刻，她看见秦萧越手走过来，将烟儿揽入怀内后转身离去。

那一眼，宋芸婉的心恍然也跟着身体中渐渐下沉，所有的痛苦也成了麻木……

晓春拿着披风匆匆赶回来，可不见宋芸婉。

她左顾右盼，却见泛着波澜的湖面飘荡着梅花和一个香囊。

“夫人！救……救命啊！夫人！”

听见晓春带着哭腔的呼救，秦萧越步伐一滞。

他回头望去，只见晓春跪在湖边，朝满是花瓣的湖面哭喊。

秦萧越心一震，难道是……

他正要过去，烟儿却抓住他的衣袖，娇弱地倒向他：“将军，烟儿头晕……”

秦萧越眼底一片红意：“滚开！”

他抽出手，冲过去跃入湖中。

烟儿踉跄站稳，阴毒的目光死死瞪着翻腾的湖水。

不一会儿，秦萧越便将已经昏迷的宋芸婉抱上岸。

“芸婉醒醒，芸婉！”

他抚着她冰冷的脸，颤抖的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慌乱。

秦萧越朝已经吓呆的晓春吼道：“还愣着，去叫大夫！”

晓春手忙脚乱地爬起身，可脸色陡然一白：“血……”

秦萧越转头望去，瞳孔骤然紧缩。

宋芸婉湿透的雪青色下裙一片血色，连身下的雪也被染成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