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海独自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守着,实则竖起耳朵津津有味地偷听内室的动静。
殿外,紫容声嘶力竭的惨叫声渐渐低了下去,最终没了声息。
眼泪模糊了视线,南宫绾妧瞪着空洞的双眼,无声无息地横在华丽的波斯地毯上,身子早已失去了知觉。
她脑子一片空白,就连皇帝何时离去都不知道。
有脚步声向她靠近,一件外袍轻轻地盖在她身上,宫女敏容面色悲戚地在她身边跪下,泣不成声,“娘娘,紫容去了......”
南宫绾妧的身子忽然抽搐起来,敏容吓了一跳,赶紧揽住南宫绾妧冰凉的身子安抚她,“娘娘,这是紫容的命,您别太难过。”
南宫绾妧闭上眼睛,眼泪滚滚而下,身子簌簌发抖,过了许久她才缓过来,用力一推敏容,“你走......”
她不能再连累旁人,那个人要对她赶尽杀绝,但凡是她在意的东西,想必他都要毁掉才舒畅。
自从他班师回朝,她身边的人就一个个地离开,先是承焕,再到从小伺候她丫鬟,如今连紫容也被他打死,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谁?
不会是勉儿吧?
不......南宫绾妧打了个寒战,心里冒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皇帝浑身煞气地从内殿出来,内侍们战战兢兢地迎上去,新皇哪儿都好,可但凡一沾上与这南宫氏相关的事,就变得如地狱修罗般可怕。
经历几次之后,皇帝身边这些伺候的宫人都学精了,一见苗头不对,越发谨慎小心。
龙辇抬得又稳又快,顷刻间便远离了昭华宫,向紫乾宫而去。一路上皇帝脸上的煞气并无半点缓解,看着还有更甚之势头,宫人们心里恐惧到了极点。
皇帝进了紫乾宫内殿之后一直很安静,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辰,御前总管海顺从殿里出来,吩咐宫女上茶,宫人们提着的心这才慢慢地放下来,今日总算是有惊无险了。
殿内,皇帝闭目靠在临窗的软塌上,眉头紧锁,听到脚步声轻轻靠近,还未睁眼便闻得香茗的气味扑鼻而来,他懒懒地开口,“来人,更衣。”
“喏。”宫女放下茶水,轻手轻脚退出去,顷刻伺候更衣的宫人便鱼贯而入,脚步整齐如一人。
皇帝相貌俊朗,身形伟岸,宫女眼中难掩爱慕之色,稍有走神,被海顺凌厉的目光一扫,回过神时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精致华贵的衣料覆盖在皇帝健美的身躯上,也遮挡住了那些狰狞的疤痕,那是征战数年留下的印记,也是昭告他赫赫战功最有力的证明。
只可惜,他拥有再多的战功又如何?他得了天下又如何?他这些疤痕,想必那个人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滚!”皇帝忽然烦躁起来,挥手打翻了茶几上的茶水,宫人吓得连滚带爬地退出内殿。
砰!茶杯落到地上,精美的白瓷茶杯顿时成了四分五裂的碎片,茶水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