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落，他身下的小姑娘却红着眼睛，小心翼翼攥住了他腰间的衣料，带着哭腔，“我以前是如此想，但我此刻不是。”

“你根本不在乎大启的帝位。”

阿月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掉，“小皇叔，我知道错了，你以后不要再诅咒自己了，我听着好难过。”

宇文砚还记得小姑娘年幼时骑马摔断腿骨，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她好像天生就不知道疼，不会哭。

他还是头一回见阿月哭得像个小傻子

宇文砚想，她哭得好惨，好像是真心担忧他。

所以，他一瞬间手足无措，想哄，却又不知该如何哄她别哭，最后只能一颗一颗替她擦掉眼泪。

但小姑娘的小手却紧紧攥住了他腰间的衣角，而他骤然发现自己只穿了件单薄里衣，且和小姑娘距离得太近。

他甚至能感觉到，小姑娘带着湿气的呼吸。

阿月却毫无察觉，她还沉浸在前世，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那些羞辱宇文砚不是男人的恶毒言语。

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父皇藏着许多重振雄风的秘方，我去替你偷来。”

“小皇叔，我向你保证，你一定能子孙满堂。”

宇文砚长叹一口气，正想解释点什么。

突然，屋外，苏公公焦急敲门。

他立刻揽住身下小姑娘的腰，将她塞进绒被里藏起来。

阿月却奋力扒拉着，从被窝里冒出一个小脑袋。

“何事？”

苏公公急切，“回禀公主殿下，是西院伺候的小路子来报，江大公子伤势恶化，似乎快不行了。”

阿月暗躇，此处和前世不一样。

前世，她在江铎为的床榻边，端汤送药，衣不解带地守了江铎为大半个月，江铎为心口的剑伤分明一直在好转。

怎地这一世，他竟突然恶化了？

她必须得知恩图报，亲自去瞧瞧‘救命恩人’，否则御史台那些言官笔下，她的德行又该被参上好几本了。

东院屋内的床榻小，阿月在被窝拱来拱去，好一阵窸窸窣窣，最后愣是从宇文砚身上爬过，才下了榻。

但匆忙推门时，她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

刚才那一闹，宇文砚的伤口又渗出了血，鲜红刺目。

偏偏他毫不在乎。

只一双潋滟含笑的眸子盯着她，打趣道，“这么急着去见那惊才绝艳的江大公子，我家小阿月这是春心动了呀。”

“小皇叔，我确实动了心，但不是江铎为。”

心念一动，阿月脱口而出。

说完她便万分后悔，紧张地抛下这句话，落荒而逃。

被留下的宇文砚愣了愣，思绪千回百转，最后无奈惨笑，“小姑娘长大了，总要嫁人的。不是江铎为，那也会是赵铎为，林铎为，大启世家子弟多如繁星……”

宇文砚摁住心口，无声道，“总归不会是你。”

东院很静，冷冷清清。

但西院却很热闹，阿月到了一瞧，整座太医署的太医都聚到了一起，察看江铎为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