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烧，只是出了点汗。

王姨把被子往下拉了拉，轻声哄他：“慕言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席湛霆过来时，席慕言已经哭了好半天，眼睛鼻子脸蛋都是红的，脖子潮乎乎的，室内的空气很闷。

他示意王姨开空调。

王姨没动，小声提醒：“慕言会感冒的。”

席湛霆蹙了下眉，没有继续要求开空调，只是一抬手把席慕言从被子里拎出来。

席湛霆这个人，一向是没什么耐心的，对儿子也是如此，他做不到王姨那样慢慢轻哄，就直接了当问：“为什么哭？”

席慕言脑袋一撇，不理人。

像颗傲娇的小馒头。

“不说，就不要睡了，坐在这哭。”席湛霆今天在地铁里找了许久，内心已经被烦躁填、满，根本无暇理会席慕言，所以说话的语气很凶。

席慕言是不怕他的，但是听到爸爸说不让他睡觉，立马紧张起来。

他抹了把眼泪：“我睡不着。”小男孩的声音软软的，还带着点哭腔。

听到这句，席湛霆嗤的一声，笑出来，抬手在儿子头上摸了一把。

点大个小人，居然还会失眠。

他放软声音：“睡不着就不要睡，去客厅看电视。”

席慕言看电视的时间是有严格控制的，每天只能看两个小时，不能超过时间，他今天的时长已经用完了，席湛霆让他去看电视，是属于额外加时间了

若是放在往常，他肯定要高兴坏了。

但是今天，席慕言没动，只是扬着头，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席湛霆，倔强强调：“我要睡觉。”

看到这双与某人格外相似的眼睛，席湛霆心脏软了一下。

他示意王姨出去，然后抱着席慕言躺在床上，语气难得温柔：“爸爸跟你一块睡。”

席慕言从小到大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他就没有跟爸爸睡过一张床。

小孩子就是这样，即便平时对父亲有诸多不满，但是只要爸爸温柔起来，就变得软濡黏人起来。

他靠在席湛霆怀里，跟爸爸说起心事：“我明天会邀请一个朋友到家里玩。”

“朋友？”席湛霆还以为是他幼儿园里面的同学，就问了句，“要回老宅么？那边有游乐场。”

老夫人疼爱小孙子，特意在家里弄了个游乐园。

“不回老宅。”席慕言大人范十足，“卿禾姐姐是大人了，不喜欢游乐场。”

“你说什么？什么姐姐？”席湛霆蓦地起身，双目湛湛，死死盯着席慕言。

席慕言有点被吓到，缩着小肩膀：“卿禾姐姐啊。”

听到这句，席湛霆猛地想起，之前儿子刚回来时，兴致勃勃对他说的话：“爸爸，我好喜欢宋家的姐姐，让她做我妈妈好不好？”之后又絮絮叨叨念着什么。

那时候，他一心沉浸在失落中，根本没细听，直到现在才意识到。

席湛霆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快要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