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她终于再回齐国，将军府却多了一个盈柳细腰的上层美人英夫人，只得到个皇命难违的解释。

新皇巩固朝政将前朝元老刘元之女英淼赐为侧妃，外人都羡穆将军君恩圣宠，家中有两位德才兼备的王妃，隔年十月英夫人育一子穆炎，深得穆将军喜爱，倒是沈月之子穆荣幼时高热，智力永远停留在六岁，渐渐淡出穆将军视野。

家宴上，穆修远无意中的一句：“荣儿性子过于纯真，还是炎儿更有本将风范。”在穆家众人眼中，话里话外有了些偏爱侧房的意味在其中。

一席话让沈月有些心冷，在王府，沈月和英淼较量了十年。众人不知沈月的真实身份，屡次被英夫人压了一头。边关再犯，英淼不知从哪里来的消息，硬生生给沈月安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就这么被压入大牢，被剥去了王妃名号贬为庶人，齐国更是以此为借口屠城攻国，羌国就这么没了。

亲生女儿向婉被收入英夫人，隔年被和亲吴国，吴国向来与羌国交恶，向婉就那么不明不白病逝，个中曲折也只在昨日英淼的口中在得知，偏偏那时身为母亲的沈月被剜去双目困在梧桐院这四方天地之中。

时至今日。

沈月对着一杯毒酒，感受眼前无尽的黑暗，通敌叛国，堂堂羌国公主竟然成了敌国通敌叛国的罪人。

她只想问一句：“何故？”

撤去脸上白绫，一双空洞盯着穆修远：“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你我同床共枕二十载，扪心自问我沈月待你如何？断崖下我救你一命，朝堂上我书信劝降，保边关战乱，暗里替你除去障碍，远赴玄图崖为你求医问药，匆匆过往二十载，各种煎熬却换回你什么？英夫人害得荣儿高烧几夜，本是陌上公子，如今成为笑柄。婉儿被送去敌国，她才刚过及笄，如今却化为一抹冤魂，你伤我一人无妨，可大羌百姓何辜？”

“沈月！”穆修远宛若冰雕，面不改色一声怒喝不耐烦的拂袖：“敌国公主勾结叛党，作乱边关，圣上为你跟名改姓，苟且余生，如今竟做出有辱门楣之事，穆府实在容你不得，留你全尸你还想如何！”

沈月身形一晃，饮下一口毒酒，冷哼道：“哈哈哈！竟然问我还想如何？”

当然是灭你满门！

心口绞痛，毒性发作，沈月匍匐地上身形抽搐：“你是否一开始就知晓我是羌国公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沈月爱了大半辈子的男子，原来对自己只是玩笑和计谋，想来与英夫人争宠真是天大的笑话，有才可争，没有何来的争？

“噗！”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那地上挣扎的女子脸上是两空洞，嘴角躺着黑血，心中无声的立下毒誓。

她的儿子，她的女儿，她的父母兄弟，举国上下尸山血海。

穆修远，英夫人，所有害过她的人，害过她亲人的人，若有来世，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