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姐似乎很吃惊她问这个问题，嗤然笑道：“当然不行了，那玩家又不是未成年，未成年打赏数额过大的话，家长可以起诉退回。成年男人当然不行。刷礼物是通过平台购买的币，跟我们主播也没有直接关系，只要主播不是收取他的红包和转账，他怎么告都是白搭。”

他还在为五十万人民币的数额打赏不能退回而沾沾自喜，却全然没有理解一梦问这个问题的出发点。

“原来绕了一圈，最大的受害者，是那个要帮夫还债的妻子。”一梦想到视频里那个穿着过时的桃红短袖，手指蜷曲肿胀，面部紧皱的中年女人，心中很不是滋味。

蓝姐不以为意，轻飘飘说道：“这有什么，一个直播一个看直播，周瑜打黄盖，双方愿意的事儿。”

他满不在意的语气和神态刺激了一梦，一梦于是反唇相讥：“哦？周瑜打黄盖，周瑜是谁，他怎么打的黄盖，为什么双方连挨打这种事都愿意？”

这样家喻户晓的典故，一梦就是吃准了他不知道，拾人牙慧学了几句，本也无可厚非，可他用错了时机，一梦一点儿也不想给他留情面。

蓝姐被问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原本黑黝黝的脸，此刻更像是掺了墨汁的鸡血，红得发黑，黑的泛红。

“一梦，我跟你在说公司的事，你跟我说这些？”

“我说的难道不是公司的事？”

“你要知道，五十万，平台扣掉一半，给主播分成五万，到我们公会手上，也有二十万，这二十万轻轻松松就来了。谁跟钱过不去？”他越说越激动，丝毫没有觉得姗姗教欢颜骗钱不对，反而是在为东窗事发而懊恼。

一梦相反很冷静：“我没说跟钱有仇啊，我只字未提。是你一直赶着上纲上线。”

“一梦，我们不要为了别人的事吵架了好不好？”

“我们？”一梦端着杯子起身，走过他身边时冷冷地说道：“我想你误会了，我是我，你是你。我们道不同，不相与谋。”

“一梦！”蓝姐叫住她，冷笑着说道：“太骄傲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你刚毕业，不知道女孩子要在这个城市立足，单靠自己每月四五千的工资，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一梦不禁好笑，问：“所以你言下之意，有个高枝能给我这种人攀附，已经是我三生有幸。我应该跪着请那个人泡我，或者有必要再置个香案把他和玉帝的牌位供奉在一起，每日晨起三炷香。好时刻提醒自己，能跟这个人好，是走了多大的狗屎运。”

一梦说完，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径直离开了茶水间。

蓝姐大概没想到一梦说话会这么绝情，他以为昨天晚上一梦接受了他的好意，两人的关系已经是默认再进了一步。

手机响个没完，一早上全是总公司的问责电话，他烦躁机械的应付着。等手机安静下来，他才查看堆积的消息，也看到了支付宝的收账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