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伸出手，隔空描绘着那早就深刻于心的轮廓。

食指拂过他紧蹙的眉头时，涂捷希眼眶莫名一酸。

她好像很久没有见纪奕然笑过了。

又或者，他也不愿再对自己笑……

涂捷希忍着泪水，下巴枕在交叠的双手上，轻声开口：“小叔，我真的病了，等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会像小时候那样笑呢？”

没有人回应，只有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

泪水划过涂捷希的脸，她哑声低喃：“小叔，我真的希望你能再叫我一次小瓷……”

涂捷希缓缓探身过去，将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纪奕然紧绷的唇边。

她含泪笑着，满心求而不得的悲凉和无奈。

次日。

晨光落进客厅，刺的纪奕然睁开了双眼。

他揉着还有些晕眩的脑袋坐起身，疲惫的目光落在面前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粥上。

纪奕然一怔。

昨天他好像听见了涂捷希的声音，是她吗？

也是，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纪奕然眸光微沉，嘴里的苦涩驱使着他拿起了碗，一口口吃着口味清淡的粥。

当晚，一通电话再次把他约到豪利高级会所。

此时化好妆的涂捷希按照领班的要求去陪一个老总喝酒。

可老总临时有事，她只能辗转到另一个包厢。

转角之际，涂捷希不小心撞上一个人，她下意识说了句“抱歉”便要走。

“涂捷希！”

熟悉的声音震的她连心跳好像也停止了。

涂捷希抬头，错愕地往着眼前盛怒的纪奕然：“小叔？”

望着面前这个再次浓妆艳抹的女孩，纪奕然好像齿缝间都夹着愤恨：“你是爱上这份工作了，还是你本身就喜欢往男人堆里扎？”

刀子般的话深深刺进涂捷希心口，痛的她脸色发白。

可她不在这儿陪酒，又怎么去付奶奶高昂的治疗费。

涂捷希颤声开口：“不是的，我……”

然而她的解释还没说出口，纪奕然便冷冷丢出句：“你真是自甘堕落到让人恶心。”

涂捷希瞳孔一紧。

她望着纪奕然，那嫌恶眼神像是针密密麻麻刺在她身上。

纪奕然沉着脸转身离开。

比往常更要决绝的背影让涂捷希心底掠过丝慌乱，她想去抓住他的手扑了个空。

僵在半空的手慢慢颤抖，她只能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眼睁睁看着他远去。

往后几天，纪奕然烦工作时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甚至连案卷都看不下去。

“小季，你受理一下这个案子吧。”

同事将一份资料放在他办公桌上。

纪奕然瞥了一眼，看见被委托人后写着陈慧时，眼底略过丝诧异。

他拿起文件问道：“被告？”

同事点点头：“苏先生临时更改了委托人，否则这么个小案子也不会麻烦你了。”

等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后，纪奕然将注意力放在处理案件上，也暂时摆脱了因涂捷希而生的莫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