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默默让开了道。

萧瑾州都不知是如何走到了沈言欢面前，他垂眸看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人，眸底情绪翻涌。

沈言欢，你当真敢做到这一步。

北风瑟瑟，宫人们就这样陪着萧瑾州跪在雪地当中。

也不知过去多久。

周来谦眼见不少宫人们都被冻得脸色发青，而萧瑾州还站在沈言欢的尸身前一动不动，只能斗胆上前相劝:“皇上……斯人已逝，您还是早些让皇后娘娘入土为安吧。”

周遭依旧寂静，只有周来谦的话声余音回荡。

萧瑾州眸光晦涩，忽沉声道了句：“入土为安？”

“朕早就跟沈言欢说过，绝不可能给她解脱，给朕将未央宫改建成陵园，朕要她死也踏不出皇宫半步！”

听到这句话，周来谦脸色大变。

他赶忙跪倒在地，恳求萧瑾州：“皇上，这万万不可啊！未央宫乃是历代皇后所居，位处皇城中心，这样做岂不是坏了风水……”

“朕叫你建就建！”

周来谦话未完，就被萧瑾州厉声打断。

他眸光前所未有的凶狠，咬碎了牙：“不仅如此，朕这一生都不会废后，沈言欢不是想用死来解脱吗？那朕百年之后，与她生同衾死同穴，看她如何解脱！”

天子一怒，无人再敢相劝。

萧瑾州冷冷甩袖，转身阔步离去。

是夜。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萧瑾州伏案批阅奏折，脸上神情阴沉到了极致，门外宋浅浅的求饶声阵阵传来。

周来谦小心奉上一盏茶：“皇上，贵妃已经在外跪了三个时辰了，您当真不去见见她吗？”

“啪嗒——”

萧瑾州握着毛笔的手一顿，笔杆竟在手中生生折断！

他缓缓抬眸，眸光无比凶狠：“朕没治她欺君罔上之罪已是法外开恩，她难道还不满足？”

周来谦见他动怒，赶忙安抚：“那必然不是，只是宋贵妃在外这般跪着也不是个事儿，皇上总得给个旨意才行。”

听到这话，萧瑾州脸上更添不耐。

他将手中断裂的笔杆重重拍在桌上，冷声吩咐：“除去宋浅浅贵妃之位，此生禁足锦绣宫内，不得再踏出一步！”

周来谦得令，只得尽快去照办了。

御书房内外都恢复了平静。

昏黄烛火晃动，映照着萧瑾州凝重而又疲累的面容。

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有一堆事在等着他，而他此刻竟然在想倘若沈言欢还在会是怎样？

至少后宫不会乱套，而以她的聪明才智，前朝也能想出些法子来应对。

萧瑾州越想，心底便越烦闷。

到底是从何时起，他竟这般依赖沈言欢？

明明自己看到她就生厌，她走了不是应当觉得解脱才对吗？

心底的谜团接踵而至，而萧瑾州一个都得不到答案。

他索性不再去想，正欲继续专心批阅奏折，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抬头看去，就见向来沉稳老练的周来谦匆匆闯入。

他眉头一蹙，眼看着周来谦在他面前跪下，颇为慌乱道：“皇上，宋贵妃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