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幽暗地盯着我,不说话,也不应允。
我眼睛看着足尖:“爷,如果您不想让别人知道,婢子一定为您守密,您是婢子的主子,婢子自然听您的吩咐。”
我的下巴骤然被捏住,这次是真的用力,似乎骨头会被捏碎一样。顾玉遥凑近我,布满血丝的眼半眯起来:“你……能保证都听我的?不会有二心?”
我咬了咬嘴,喉咙内有点沙哑:“婢子保证。”
“你保证?”顾玉遥突然懒洋洋地开口,仿佛又恢复平时那般漫不经心的模样,嘴角含着笑,目光却藏锋芒,“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你不过是易园的侍女,虽说口口声声伺候主子,但归根究底,也还是听命于易园,不是么?”
我心底微凛,片刻,仍是开口道:“爷,至少此刻您仍是主子。而且……希望您相信婢子。”
他轻轻笑了一声,这时似乎牵动了什么,下一刻他大咳起来。这次更加剧烈,我亲眼看到他嘴角渗出血迹。
我垂着眼睛:“爷的状况似乎不能等了,不如就让婢子去吧。”
他慢慢缓下身体,疲倦地靠在床头的软枕上,像是不想说话了。
刹那间我不知该如何形容心里的感觉,只能默默退出去。
打完水回来,门已经是虚掩着的了,我推开门进去,马上不停地去准备毛巾。“爷,没有热水了,你先凑合用用。”
将毛巾递到他的手上,他睁眼看了看我,有些虚弱。
“爷,您的衣服得换下来,不能叫人看见,地上的血迹也得清理掉。”我捋起袖子,抬眼道。
顾玉遥幽幽看着我,突然问了一句:“你在这里多久了?”
“回爷,四年。”
顾玉遥喃喃:“四年……你今年已经?”
我把水泼到地上,看到血迹被模糊:“爷,婢子进来的时候还小,许多事都记不得了。”
他笑了一下:“你已经说过了。”
……
顾玉遥道:“转过去。”
“什么?”
“爷换衣服。”
我端着水盆站在桌子边,不一会儿身后扔过来一堆衣服,顾玉遥懒懒的道:“既然你那么忠心,趁没人看见去洗了吧。”
我手指挑起他那堆袍子,从里面拎出那块碧绿的玉佩。在夜晚它发出碧莹莹的光泽,从质地上看,毋庸置疑是块价值连城的好玉。
“爷,您这玉是什么成色的?”
他淡淡扫了一眼,说道:“你喜欢啊?不如爷赏你?”
我眼皮跳了跳,放下那块玉,摇摇头:“不用了,婢子怎么能拿爷的东西。”
他轻笑一声,转过头我看见他已经重新换了衣服,正在闭目调息。用他们的话说,也许是,运功疗伤。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将衣服放入盆里,转身走了出去。
据后来的说法,顾玉遥是受过了重伤,也因此,才逼不得已到了易园进行休养。这么严重的伤,足以威胁到他性命的严重,却不能够被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