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公,殿下刚回京,一路舟车劳顿,又在病中,这才昏睡不醒,还请你……你们……”
吴福老脸煞白,赶忙拉着吴明到侧厅洗漱,生怕韩公公再找由头出手。
好在他醒来早,忙活了好一阵子,才烧了点热水,仅够吴明擦洗一番。
眼见韩公公不耐催促,赶紧将之前送来的衮袍给吴明穿戴。
可这觐见礼服,极为繁琐,他一个独臂残疾,根本侍弄不过来。
有心招呼小太监们帮忙,却发现几人眼神恶毒如狼,哪敢说话。
“福伯,我自己来吧!”
吴明心底满不在乎,身体却好似气的颤抖,抓起绣满张牙舞爪龙蟒的锦服自己穿戴。
可这玩意他根本弄不明白,愣是给两人忙活的出了一身汗。
可怜堂堂小王爷,竟落魄连个小太监都支使不动的地步!
“嘁!”
不知谁嗤笑一声,引得众小太监哄笑不已。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殿下更衣?”
吴福情急之下,急吼吼道。
“老狗!凭你也敢让小王爷称呼福伯,乱了体统,就算打杀了你,也没人说三道四!”
韩公公目中寒芒一闪,上前就打,却被吴明先一步挡住。
“狗奴才!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动福伯?”
吴明双目赤红,面色难看的扫过众太监,恰似一个受到羞辱而不忿的少年,但心底却惊诧不已,“不应该啊,以我的心境,不说古井无波,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起码也不会因为区区羞辱就动怒,莫非是记忆影响了心神?”
此时,吴明隐约察觉到,数次熟稔的唤吴福为福伯,并不单单是为了适应这个身份,恐怕更多的是因为前身的记忆影响。
因为,那愤怒是由衷而发!
“哼,你敢骂杂家?”
韩公公气的细眉倒竖,声音尖利无比,身上更是涌动起一股森寒如渊的恐怖气息,直扑吴明而去。
他不敢在此时对吴明动手,却敢动吴福,没想到吴明如此维护!
“韩竖,你想干什么?”
吴福老脸煞白,下意识就要挡在吴明身前,可被这股气息压的几欲喘不过气来。
“韩公公好大的威风,这是打算要带我的尸体去面圣了?”
反倒是吴明,好似没事人般,淡淡道。
在外人看来,自然是吴福拼了老命,为吴明挡住了这股压迫!
“你……你本来就是个病秧子,王府上下谁不知道?更何况,这一路回来,大半时间昏迷不醒,在这灵堂中,思念父母,优思自身,悲痛交加而死,也并非不可能!”
韩竖阴测测踏前一步,白皙的手掌缓缓探出,似乎要出手。
“呵呵,我乃是大宋堂堂异姓王嫡孙,就这么死在了自己家中,韩公公认为,会没人怀疑吗?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韩公公可是打算杀光这里所有人,以遮口实?”
吴明怡然不惧,条理清晰道。
就连吴福,都诧异无比,怎么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小王爷,会有如此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