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欢身子不停颤抖，原本千疮百孔的心再添新伤。

她俯下身，对着小狗，轻轻一声“汪”。

而后，一滴泪从面颊滑落，砸在地板上。

连同曾经的明懿，和尊严气节，随着泪珠，一起四分五裂。

楚清欢，你要撑住啊……

她拼命咬着自己嘴唇，怕喑哑的低吼从喉咙中溢出。

程清妍笑着称赞：“不愧是曾经的明珠，公主果然天赋异禀，就连狗叫也格外动听。”

楚清欢的瞳孔已经没有一丝焦距，她弯下脊梁骨，匍匐在两人脚前，头再次深深低下：“奴，谢皇后娘娘称赞。”

宫凌轩看见这样的她，眼中似有狂风暴雨，嘴唇翕张，似要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程清妍一句柔柔弱弱的“陛下，臣妾头疼”转移注意力，不再理会地上的楚清欢，而是拥着程清妍走向了内殿。

宫凌轩的声音很温柔，即使走远了，也能听出其中的温情，“你啊，不该操劳的，只管好生休息便是……”

楚清欢久久没有起身，她头抵在地板上，模模糊糊记得，她好像也曾被宫凌轩这样好好对待过……

只是太久远了，久远的像上辈子的事情……

忽然面颊一片温热，楚清欢回神，惊觉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泪流满面，而那只叫阿宝的小狗，就在她旁边，用湿漉漉的眼眸瞧着她，粉红色的小舌头笨拙地为她舔去脸上的泪。

畜生不会说话，可畜生分得出好坏与善恶。

楚清欢自嘲地笑笑，摇摇晃晃起身，抱起阿宝就往住处走去。

刚走出门没多久，就被一个人拦住了去路。

恶臭扑鼻，被酒肉掏空的身子连走路都是虚浮的，程清妍的弟弟程基尧色眯眯拦住楚清欢，垂涎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游走。

楚清欢有些厌恶，下意识就想逃开。

这人本是市井无赖，拖程清妍的福成了当朝国舅，可依然吃喝玩乐，无恶不作。

“国舅爷，奴还有事，先行告退。”楚清欢低低行了礼，刚想要退开，却被程基尧一把抱住了腰身，往假山身后带！

“小美人！你跟了我！不比在这宫里强！今儿你从了我，我就向姐姐讨了你，赏你入府做个侍妾怎么样！”程基尧的嘴巴凑到楚清欢脸上，令人作呕的口气熏得楚清欢几欲晕厥，她奋力挣扎，只为维持最后的体面。

被丢到一旁的阿宝也跑远了，楚清欢顿感无力，深深咬了程基尧一口，却被他狠狠一巴掌扇得头晕眼花：“娘的！给你脸了！你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还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眼泪从眼角滑落，楚清欢一时分不清是屈辱还是痛苦。

远去的狗叫声又回来了，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楚清欢转头看去，只见宫凌轩逆光而立。

她下意识喊道：“宫凌轩救我！”

程基尧手一松，惊惶跪下：“陛下，是……是她主动勾引我，求我带她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