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北黝黑的眼睛中透着了惺忪和迷茫，中和了他沉睡时鼻骨和下颌线凸显的清冷感，又回到了初次见面时美丽废物的既视感。

他喝了姜糖水后，懵懂问道：“顾小姐，这是哪？”

“这是医院……”

秦安然把经过和他说了之后，又把保温饭盒里的牛肉汤端了出来。

“医生说你醒来之后可以先进食，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忌口，医院打给我的时候我正做饭，所以就想着给你带一点，要吃一些吗？”

“那这么说，你是不是还没吃？”

秦安然一愣。

她除了尝了一口汤之外，的确一口还没吃。

要不是战北提醒，她都忘了。

战北垂头笑了笑，轮廓清冷疏离的眼睛微微弯着，像是盛着一汪融化了的蜜糖，在中央形成了一个小漩涡。

秦安然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笑。

但是并不妨碍她欣赏眼前的这一幕。

她不禁再一次感叹，战北真是完全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他冷脸没有表情时，清冷得像是高岭之花；偏偏笑起来又甜又苏，还带着几分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的青涩和腼腆。

这时，战北把牛肉汤推到了她面前，“我不饿，顾小姐吃了吧。”

她也没客气，舀着勺子吃了起来。

战北看着小口吃饭、但是速度很快的秦安然，唇边扬起了一丝笑意，眼底泛着一抹暗红。

如果有认识他的人此时看到他的模样，一定会非常错愕。

那个眼中永远结着一层薄霜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似乎如一台精密的机器运行多年，似乎世间没有什么能牵动他的喜怒哀乐，可就是这样的人，此时笑意深深，深情而隐忍地望向一旁吃饭的少女。

没有人知道，他为了像这样能重新陪在她身边，已经等了一个又一个世界。

……

一墙之隔。

“老大，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

病床上的小胖吊着一只脚问道。

昨晚老大本想要去找嫂子，但是中途接了一个电话，就把车钥匙给了他，让他把嫂子安全送回家。

结果嫂子他还没接到，车就撞桥上了。

夏阳熙没有听到。

他脑海中浮现着刚才拉下百叶窗的那抹身影。

他总觉得那道背影好熟悉……

“老大？”

小胖像是叫魂似的连着叫了三声，夏阳熙才反应过来，眉头一皱，“什么味道，我什么也没闻到。”

“番茄牛腩汤的味道啊，特别像是嫂子做的！老大，后来你有没有和嫂子联系，她安全到家了吧？”

夏阳熙倒水的手指略微僵硬，随便“嗯”了一声。

小胖眼睛一转。

他跟着夏阳熙这么久，哪里不知道他在说谎，顿时嗓门都抬高了不少，“老大，你不会没联系嫂子吧？”

“就你话多。”夏阳熙恼羞成怒，把水塞到他手里，“喝水还堵不上你的嘴，还有谁让你嫂子嫂子的叫了？”

小胖叹了口气，“老大，嫂——安然姐人真挺好的，要是哪天她真的不喜欢你了，你别后悔现在的决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