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边地时，郑天寅的幕僚也刚巧来拜会吴典昌。进门时，正好听到他说起吴将军还在嵩国的妻儿。

我没有忽视吴典昌眼中的躲闪。径直走到上首坐下。

“这位先生，烦请转告郑将军，小妹请与会面。”

约见地点在两国交界处的一条浅河。郑天寅带着他的副将，我带着陈月生。

“这位陈将军十分眼熟。”嫡兄第一个关注的，还是陈月生。

也是，在他的眼里，从未谋面的庶妹什么也不是。没有陈、吴两位大将，这离国顷刻即散。

“兄长，我们不入关。守着各自的边地相安无事，好吗？”

“我要称呼你为王上吗？”郑天寅十分冷淡，也带着意料之中的嘲讽。

“兄长见外了。”我向他福身一礼，大方规矩。

“兄长可知女子和亲之苦，无依无靠，长路漫漫，一个不小心贞节不保。最后嫁给跟自己父亲甚至祖父同龄之人，会有幸福吗？”我转过身注视着飘着浮冰的河水：“如果下一位和亲的女子选中嫡姐，或是你的女儿，孙女呢？”

“兄长是否还能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大将军霎时杀气外溢，副将在一旁紧握剑柄，随时准备上前讨伐逆贼。

“郑天辰，让你向我嵩国称臣，每年进贡，你可愿意？”

“吾之所愿。”

郑天寅带着我的降表，和大量供奉，撤兵了。

离国也开始休养生息。

半年后，离国与嵩国、蒙国开放互市。

吴典昌的家人率先投奔过来。

“大将军，如今你才算彻底上了我这艘贼船。”我亲自接见了将领家眷，还看到不少朝气蓬勃的将门小姐。

“蒙王上不弃。”

萨日娜大婚时，我和陈月生去贺喜，王夫是位中原来的游医。

游医跟了萨日娜十年，为她治了十年的伤，还帮她流掉过三个孩子。

大婚时，他会执著地将萨日娜手中的酒一次又一次换成热羊奶。

我就知道萨日娜被这个男人管住了。

“天辰，你和你家陈大将军什么时候办婚宴，我也要去讨杯喜酒喝。”趁着陈月生被蒙国将领拉走喝酒，萨日娜坐到了我身侧。

“他早已是我夫君。”我还是他的压寨夫人呢。

返程时，我突然扬鞭策马，脱离了亲卫队。

无垠的草原，只剩下风声，马蹄声，和陈月生的呼喊。

离得近了，他飞跃至我身后，圈住我握住缰绳。

“王上因何事烦心？”

他又知道了，像妖怪杂谈里会偷心的狐狸。

“天辰以后也可以办一场这样的婚宴，普天同庆。”

可这婚宴必然不是和他的。

我任由自己耍起性子，夹着马腹，驱动着它快跑起来。

“他日，我要广开后宫，纳入才子、勋贵若干。”

“那侠客呢？”陈月生索性弃马，抱着我落在柔软的草甸之上，滚了两圈一身狼狈。

我赌气似的偏过头，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