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格冲在最前面，和商户们在市场管理中心吵吵嚷嚷，很多老板因为疫情减免房租，咱们市场不能也减点吗？大家都快撑不下去了。

市场管理的工作人员和商户们发生了冲突，还召来了警察。减免房租是人情，不减也无可厚非，商户们有点无理取闹。

作为领头人，陈格被警察带走了。有时候该低头还是要弯腰，他不想让阿珠看到自己卑微的样子。

他想不到市场管理中心的人会来调解，还亲自把他带了回去。那人说他运气好，程总要见他。程总是商城的老板。

陈格第一次站在威严的程总面前，他准备豁出去了，"程总，这几个月没做生意，马上可以开铺子了，但商户的资金全都压着，连进货的钱都没有。我看电视上说因为疫情有些商家给租户免房租，所以......你看咱们能不能也减免点？"

没钱进货，交不起房租，和人家有关系吗？你凭什么要求给你减免房租，这是明抢钱。陈格磕磕巴巴地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鄙夷自己，他的解释实在无足轻重。

程总斜眼打量他，并没有接他的话茬，"我女儿想约你吃饭，你有空吗？"

陈格愣住，商品城的人都知道程总有个女儿，据说二十大几的人，智商只有三四岁。他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那个姑娘傻到哪种地步。

他的脑子空白了几秒钟，如果接受这场约饭，是不是就可以交换他的条件。

程总还在等着他的回答，只不过吃顿饭而已，又不是绑了他成亲。如果一顿饭能换哪怕一个月的租金，也有好几千呢，那是他赚了。他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有空，哪天都行。"

这是一场用尊严做的交易。程总笑笑，交易算达成。

约会定在周末的晚上，巧的是阿珠要加班，陈格不用编理由请假。

程总的女儿欣欣比想象中漂亮，也比他道听途说来的情况要好很多，只是偶尔她会像个孩子似的冲着他嘿嘿傻乐。

整个吃饭的过程，程总都陪在左右。陈格看出来，程总对欣欣十分疼爱。临分手时，程总对陈格说，"欣欣很喜欢你，希望能同你继续交往。"

浮在陈格脸上的笑在萎缩，你以为自己是谁，陪吃一顿饭值几千的房租。哪里是欣欣喜欢他，明明是程总看中了他。

他无需回答，程总已经继续发问，"听说你有个女朋友？"陈格僵在那里，表情像被冻住。

他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程总说你回去吧。一句话把他轻飘飘地打发了。他心里没底，房租还能免吗？

那几天陈格很烦躁，有股火在胸腔里发不出来。他不知道程总为什么会看上他，像电视剧似的，当富豪家的上门女婿。这不是砸在头上的美好馅饼，而是屈辱的买卖。

他看着每天加班回来的阿珠灰着脸皮，心里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