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唯紧闭双眼，枯槁一般的手紧紧的攥住，手中心还有被玻璃片画出来的伤痕，她头发像是蓬草一样。

他之前听说宋唯在监狱里面一直都很乖，一直都很听话，从来不找事。

“吞玻璃片死的？”

“是，这种死法是很痛苦的。”狱警低声说道，却像是锤子一样，一点一点的砸在顾昭心上，“哪怕死不了，她肯定也声带受损，再也说不出话了。”

她……很瘦了。

因为是冬天，天冷的很，所以尸体现在还没有长蛆虫，也没有苍蝇，但是顾昭总感觉他耳边有什么东西在嗡嗡地响着，脑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复拉扯着，眼前一片红色冲撞着。

“确定是她没错？”

“没错，是她。死因是由于吞食玻璃碎片而死，已经确定了是自杀。”狱警说道，眼底不免有些同情。

“带走吧。”

监狱里面说的不会有错，这高高的围墙，周围竖起的电网，鸟都飞不出的地方，无亲无故的宋唯也离不开。

顾昭皱了皱眉头，看着车里面蒙着白布的尸体。

宋唯她……真的死了？

可是为什么这颗本该窃喜的心，此时却一顿一顿的疼。

宋唯是被冤枉入狱的，害死苏可的是她的妹妹宋依依，也是顾昭的白月光宋依依，宋依依不能入狱，宋唯可以。

苏家不肯放过杀死苏可的人，不妨狸猫换太子，让苏家记恨的人变成了宋唯。

被警察带走的那天，宋唯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她颤抖的声音，就问了一句，“是你办的吗？”

她知道。

这几天顾昭一反常态的对她好，原来都是有预谋的。

她看着宋依依手里那张认罪书，上面鲜红色的指印，像是血一样，在她的脑海里扩散开来。

假的。

都是假的。

“算了，算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顾昭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宋唯心里面一顿一顿的疼，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姑且把它当成是愧疚。

毕竟自己喜欢的人应该是宋依依。

那只想要伸出的手一顿，紧紧的握拳垂在身侧。

“顾昭……”被押上警车的时候宋唯回了一次头，眼神淡淡的，似乎在看他，又像是什么都没看。

“我恨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如果可以，等我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不知道出于什么，顾昭在宋唯入狱的那些日子里面不止一次地去监狱里面探望，却都没有见到宋唯的面。

一如宋唯所言，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见面了。跟她说的一样，最后一面就是宋唯死的时候。

顾昭想要回忆起宋唯当初的表情，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仔细地看过宋唯的脸。

现在再看，却不是他想看的那张脸了。他记忆中的宋唯一向很喜欢笑，笑得时候脸颊两侧有浅浅的酒窝。

他看着别过头，看向窗外的风景，他很怀念当初的宋唯，也十分明白宋唯不可能再朝他笑了。

顾昭喜欢了宋依依三年，为了她不惜把宋唯送进监狱。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离宋依依越来越远了。

不远处的医院里，一个植物人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