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似乎又是楚雅歌冷笑着讥讽的唇，她说贺萧寒从没有爱过你。不、不是，楚九儿想伸出手捂着她的嘴。却惊见双手血淋淋的，贺萧寒手里拿着父亲的头，冷冷说接下来就是你了，你们害死了晓思……

不是的不是的！楚九儿想要尖叫，她不住摇头，眼角都渗出泪来。转过身想要逃避，却被一双手扯住，那怀抱温暖又熟悉，仿佛是于杏树花影下，春风拂过微醺的脸颊，温柔得似乎就要溺毙了。

楚九儿隐约记得那是谁……那是三年前的贺萧寒，那是三年前的风和日丽、桃李满芬，那是三年前的温情款款、缱绻爱怜。

她猛然睁开眼，唇齿间干涩得如同荒沙大漠，迫切的想要一寻甘霖。楚九儿轻声喃喃：“水……”

楚九儿这一句倒惊醒了正扶在她床畔打盹的婢女，只听得一声响亮的“娘娘醒了”，不一会儿便进来了几个垂须苍颜的太医。

楚九儿怔怔望着面前忙活一团的人群，好半晌才出口相问：“这是哪里？”

正给她擦着脸的婢女一笑：“娘娘怕烧糊涂了？这里是冷宫。”说话间神情略有嘲弄：“婢子会好好照料您的。”

她在‘照料’这俩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楚九儿神思恍惚了好一会，才察出她话里有话。

还能使出什么腌臜手段，楚九儿冷眼瞅见婢女小人得志的模样，内心不禁嗤笑。

虽然贺萧寒如今陌生得让她害怕，眼里展露的阴鹫怨怒令她心惊，但楚九儿并不认为贺萧寒使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折磨她。

毕竟贺萧寒虽然为人捉摸不透，但行事做人总是正直磊落。楚九儿一想起他，柔肠百转。转瞬又思及不久前贺萧寒那幅似是潜藏已久的怨怒恨意，只觉呼吸一窒、肝肠寸断。

为什么楚雅歌说自己霸占了她的爱人？难道原来他们才是相爱的……心腔好似被一双手抓住，压迫得楚九儿喘不过气来。

是了，她曾经每每想偷溜出去和贺萧寒见面，都会借着楚雅歌的名头，想来也可笑，她原本还很感念楚雅歌丝毫不求的陪着她，还替楚九儿打掩护，现在看来被蒙在鼓里的外人原来是她楚九儿。

那她算什么？一个利用工具吗，所以才用之即去，所以才不许她留下骨肉，所以在登基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扔去吗？

想到这，心头的委屈、伤心、酸楚揉混在一起，不断流淌在被背叛的伤口里。

高堂明镜、十里红妆里贺萧寒铿锵坚定的誓言仿佛言犹在耳，自己似乎还能感受到脸上蒸腾的热气，被他坚定不移握住的手心里微湿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