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简短的两个字而已,顾瑛却看见沈元的脸色瞬间就变了,那些围坐在一起的公子哥们也都放下二郎腿,像是忌惮着什么一样中规中矩坐好,全场被这莫名的气势压得动弹不得,唯有顾瑛像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回头看过去。
顾瑛看着角落里的那个男人走出来,每一步都向踏在人心尖上一样沉而稳,那金丝眼镜尽职尽责压制着他的侵略性,但其他人好像还是很怕他一样,谁都不出声。
沈元慌了一瞬,按照计划,沈瀚今天应该被支开去米国竞标才对,怎么这个时候还在A市?
但他不能露出端倪,只能和以前一样,不甘心的低下头,还要维持自己温润无争的样子:“小叔,你怎么亲自来了?”
沈瀚掀了掀眼,简单的动作也难掩矜贵。
他的表情温和,那双眼也勉强算的上弯了弯,尽管如此,还是让沈元内心窒了一瞬,好像所有的的计划都被面前这个人窥探到了一样。
不会出问题的,沈元安慰自己,所有布置的一切都在暗地里进行,沈瀚才从医院出来,就算是再厉害也发现不了什么
况且,他也不会对这样一个实验者的后代有什么兴趣,她总还是只能跟着自己。
沈元找回了一点底气,又重新笑了起来:“这位是顾家小姐,前些日子的事小叔您也知道的,大家聚在这里,也都是想帮顾家一把。”
沈瀚漫不经心地侧头,漆黑的眼从那些脸庞上略过,似笑非笑地勾起唇:“都这么关心顾家啊。”
同他对上视线的人都不约而同低下头,没有人会忘记这个斯文温和的男人在爬上那个位置前所做的事,那些肃清的手段到今天也依然震慑着其他人。
这个疯子就算是不沾血也足够让人畏惧。
无形地压抑令气氛沉闷下来,没人搭话也没人打破这份诡异平静。
他们忌惮着,却也都在阴暗中滋生出别的心思,想让沈瀚死的人,从来不止一个。
沈瀚的背影比旁人要瘦削一些,但也依旧宽阔,顾瑛收回视线,余光中望见了他轻颤着的指尖。
她知道,这是因为沈瀚无法抑制从骨髓里溢出来的疼痛,那些病痛如绞人的藤蔓,深入他的每一块骨头,拉扯着他的每一次呼吸,他活得比谁都痛苦。
轮椅上的少女忽然朝沈瀚伸出了手,细嫩纤白的手指很轻地搭在了他的衣摆上,微微一拉,好像就将他从所有人都忌惮嫉妒的阴暗中拽了出来。
沈瀚慢悠悠垂头,线条锐利的脸稍显柔和了些,狭长的眼在看向那与西装格格不入的嫩白微微眯起。
“顾、小、姐。”
她的名字被拆分开来,一个字一个字从他齿间吐出,这简单的话语被他说得像是把她皮肉拆离开一样,顾瑛手指不安地蜷缩起来,松开了他的衣角。
沈瀚居高临下俯视着轮椅上的少女,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丝变化,随后又俯下身来,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