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如今桐城这一毛都拔不出的情况，我把名贵药材替换成了这几样，不过相对自然作用慢，需得反复服用。”澜扇回身拍拍马屁股，叼着根草说：“这上头写着几味价格十分亲民的药草，诸如连翘、穿心莲、土茯苓，按照开药的顺序煎汤服用，便可根除此地的疫病。”

凤皎眯起眼，看他一副很懂行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哪儿来的这东西？”

澜扇看他一眼，不管他好不好糊弄，也不管他信与不信，只道：“你说这治病救人的方子？正是不久前太阳落山之时，我自此处夜观天象，无意中窥的半寸天机，然而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也。”

脑袋里很多句话、很多张嘴在争先恐后拼了命的跳，慢悠悠叹了口气，万年须臾好似弹指一挥间，如今弯弯绕绕、兜兜转转，凤皎却十分敬佩初生牛犊这不怕死的精神：“你不知道，在天界‘夜观天象’这四个字，说出来便是死罪吗？”

周遭的这一刻，风声水声马蹄声仿佛都被无限的拉长放大，良久良久，凤皎只听到这人竟是闷声笑了，那喉中滚出声十分愉悦的低笑，听的人心口酥起。

然则凤皎多少有些不明所以，毕竟纷纷扰扰活了这么些年，他还少见这么喜怒无常的人：“你笑什么？”

“没什么……”正说着，马车便在他手中停了下来，澜扇头也不回的冲进巷子深处：“只是听着脚下的马蹄声，再听你这话……我便想去如厕。”

……这人什么毛病？

离了凤主子的眼，澜扇袖口里掏出把素雪清明的三尺长剑，挥剑一斩，面前这堵高耸的石头墙轰然塌陷，半个桐城风云诡谲，就这么变了天。

偏巧这高墙塌了，踩平高高低低的断壁残骸，便是那世袭药庄的所在。巷子里头塌了一堵墙，外边儿的人却听不到半点风声，更鼓声更迭交替，声声迫近，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屋外站着那名叫乐陵的仙童，神色却不及白日里交心而谈的那般从容。这小鬼此刻黑着一张脸，目光三两下瞥见他身上秋砂锁绘筑而成的绝美图腾，口中的喃喃自语愈发严重：“我猜的没错，看来你果然是……六界魔尊，万恶的罪欲之首。”

“是啊，你猜的没错。”澜扇了点头，随后将人一脚踹翻在地：“不过小仙童，背后和帝泽讲我的坏话，是否有些不大妥当啊……”

手中长剑一震，声若惊鸿，秋砂锁藏在心口，却是一动也不动了。澜扇一步步的走近，每走一步，便在这小童子身上割一刀，如若不是澜扇如今没什么耐性，看着倒真像是凌迟那么回事儿。

生命这东西神奇如斯、旺盛如火，生于何处，死于何人之手，都是犹未可知的事情，比方说今日。

乐陵狠心一闭眼，想得到开，但保不齐还是个孩子，心中默念了几千遍自家师傅的姓名，焦灼感也始终打不走吹不散，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