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瓷眼神怨憎地看着穆冕，她绝望凄惨地笑着，按着自己的胸口，流着泪问穆冕：所以现在，你也要拿走我的心脏去救穆秋，是吗？

穆冕垂下头，半晌后，才从唇齿间挤出一声：对不起......

穆冕的道歉，叫宋瓷心寒。

她盯着穆冕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在她二十岁的时候，穆冕有段时间对器官捐献的事很感兴趣，还曾去望东城红十字会做过咨询，拿回来了一张死后捐献遗体器官的申请表。

宋瓷经历过大地震，后来有幸被穆家收养，始终都抱着一颗感恩之心。

她一直都想要为这个社会贡献点什么，所以在看到穆冕书桌上的申请表后，宋瓷也产生了想要捐献器官的想法。

后来她当真去领了一张表，申请能在死后捐献出所有器官，拯救陌生人的生命。

现在想来，穆冕哪里是大义无私之人啊？

那不过是穆冕为了在她死后，能成功取走她心脏给穆秋做手术，而引诱她签下器官捐献书的伎俩罢了！

想通一切，宋瓷心如刀绞，一口鲜血当场从她嘴里吐了出来。

宋瓷踉跄倒退了两步，她背靠着墙壁，仰目注视着穆冕，周身裹着一层从地狱里涌出来的戾气。

穆冕，穆秋，你们会遭报应的！

就算我死了，就是化成鬼，也会找你们索命的！

穆冕眉头一皱，迅速出手，一掌劈晕了宋瓷。

......

四天后。

韩先生，刚换过眼角膜的眼睛，是无法适应刺眼光线的，您慢些睁眼。

男人卷翘的睫毛先是颤抖了几下，随之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灰蓝色的眼睛，蓝色的眼珠上面呈现着深浅不一的放射状灰蓝色射线，瞳孔清澈醉人，像是望不见尽头的漩涡，让人沉溺。

韩湛盯着病房窗台上那盆君子兰，在过去长达一年时间里，他能看见的只有黑暗。

终于复明，瞧着这个花花绿绿的世界，韩湛略有些失神。

见韩湛望着窗台发呆，表情不喜不悲，主任面上流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他屏住呼吸小声问道：韩先生，还是......看不见么？

韩湛摇头，不，我看得见。甚至比受伤失明前，看得还要清楚。

确认手术效果良好，主任这才放心离开。

主任刚走，黎离便推门而入，手术很成功，恭喜老板重见光明。

韩湛直问：资料呢？

在这里。黎离将资料袋递给韩湛。

韩湛低头拆着资料袋，听到黎离说：经查，给你捐献眼角膜的人，是一名女性，叫宋瓷。

32岁，望东城人，死于三天前，死亡原因是车祸。因生前曾签过一份遗体器官捐献书，因此她的眼角膜才得以被你所用。

说完，黎离才发现老板的脸色不对。

韩湛盯着黎离，迟疑问道：你说，她叫什么？

黎离惊疑不定地回答道：宋瓷。

韩湛的心脏，忽然钝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