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下了晚自习的学生多数回了寝室，长道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他们坐在校园的木制长椅上，路灯被淹没在浓密的树叶里，几缕光线透过叶片洒下，薛佑祁的神情被模糊的光线洇成朦胧。

“我们都是成年人。”薛佑祁似乎被她逗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白得发光。

“说是这么说……”温晓艾瞥了他一眼，把想法都咽进肚子里。

她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姐弟恋的经验，尤其是，她比薛佑祁大，而薛佑祁才刚成年……更让温晓艾有种微妙带坏未成年人的罪恶感。

虽然薛妈妈没有反对，薛佑祁一副理所应当，可温晓艾，总觉得在得到什么的同时也失去了什么。

“其实我也不大喜欢喊你姐姐。”薛佑祁的声音飘在耳畔，笑意淡去了几分：“温晓艾、晓艾，还是晓艾好。”

“我怀疑没过几天我就会被人认为是装嫩装年轻。”温晓艾撇撇嘴，手肘轻轻捶了他的肩头：“还老牛吃嫩草，特别这根草还是金贵的校草……哎我说，别的女孩和你表白，干嘛捅出我的名字？”

“宣告主权。”薛佑祁把她胳膊揽住：“这下全校都知道你是我的。”

温晓艾的心头像是被电触了，感觉窜到手指尖。

“反了吧，这句话只适合我被其他男孩表白的场景。”她嘟囔着，想要忽略掉如擂鼓跳动的心：“应该是说，我是你的。”

“嗯。”

温晓艾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你套我话呢！”

她瞪了薛佑祁一眼，却没有杀伤力。他戳戳温晓艾鼓起的脸颊，一副就是如此你奈我何的模样。

“什么清冷冰山，都是假象!”温晓艾拍掉他的手，看他微弯的唇畔，只觉得当初第一眼看到的冷漠少年似乎只是一层纸，现在那层伪装的纸被捅破，里面跳出一个露出尖牙的小兽。

我只是……温晓艾没有说被他拒绝的女孩是她的同系学妹，那个女孩看她的目光透出阴狠。

她又往薛佑祁的怀里缩了几分，脖颈却依然灌进冷风。

“温晓艾，我知道你以前给薛佑祁做过家教老师，”陈柔柔的声音如其名柔软，说出的话却锐利如刀锋：“你是不是在那时就在勾他？你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

“你想过没有，他是把你当成姐姐？他对你真的是爱情，而不是依赖？”

不……不是，温晓艾眼前一花，那些话透过五年的沟壑，在耳畔依旧清晰。

她没有底气否认，因为她对薛佑祁的确有种对待弟弟般的亲厚，一种身为年长者的责任。

“我很感谢你这两年陪在薛佑祁身边，姐姐也好，情侣也罢。但薛佑祁的人生不应该被桎梏住……温小姐，我知道你不是自私的人，你会为薛佑祁考虑的。”

温晓艾脚有点发软，简直要站不住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那些如影随形的话抛之脑后，温晓艾趁着薛佑祁他们没注意，转身离开宴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