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怜安和赵飞宇才走进楼门,就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这是老旧居民楼特有的气味了。几位刑侦支队的同事看见两人前后脚走进来,都不约而同只跟后面那位打招呼——
“飞宇来了。”
“宇哥。”
赵飞宇哈哈应道:“来了来了。”
“丁队说这儿死了个女老师,这不得叫你过来?物证科的人和法医都在上面了。”赵飞宇跟在岳怜安后面上楼梯,嘴上还不忘提醒着,“四楼,案发现场在四楼。”
人还没上到四楼,他们已经听见了卫思疆的声音,“死者女性,身高一米六,初步判定死亡原因是失血性休克……”
四楼只有两户,楼道并不宽敞,技侦科的冯彩星正在门口准备检验试剂。看见岳怜安和赵飞宇,冯彩星顺手把鞋套递给了他们,“丁队在里面。”
赵飞宇进门就找尸体去了,“死者呢?”
岳怜安比赵飞宇慢一些,她踏进户门的时候,一眼注意到玄关处的空相框。再往里就是客厅,岳怜安已经看见丁信琛和其他几个同事站在那里。
卫思疆半跪在死者旁,还在对尸体做详实地观察,“死者身上多处致命伤,角膜已经高度混浊,巩膜黑斑出现,死亡时间应该超过二十四个小时……”
几个人略挡住了地上的尸体,岳怜安没有马上过去。她低头看向凌乱的茶几,发现有几串血滴散落在上面。茶几上有个皱巴巴的牛皮纸袋,下方压了几盒拆开包装的药。看清楚药盒上面的字后,岳怜安移开了视线。
赵飞宇在背后叫她:“小岳!”
岳怜安转过身,对上了死者的眼睛。
这名女教师的睫毛浓密纤长,长了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却至死没有闭上。脸上血迹斑驳,仍看出她面容温婉,妆容精致。
岳怜安看见黑红的血从她身下蔓延开来,像是在暗夜绽放的大丽花。女教师的身上有三四处刀伤,脖子、腰腹,几乎是刀刀致命。尤其是颈部大动脉那处创口,当时鲜血喷张,必定如同被泼了红漆一般。
现在她身下的血液已经凝固大半,和她的长发、皮肤粘连在一起,污浊不堪。
岳怜安勉强辨认出女教师身上的衣物,好像是一件刺绣的立领旗袍,但已经被血染污,再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她赤裸着双脚,肤色已经呈现出不可挽回的灰白。
岳怜安下意识地眨了下眼睛,“她……”
石家乐这时候也走了过来。
他瞥了瞥岳怜安,捧着速记本走到丁信琛跟前,“丁队,跟户籍那边核对过了,死者名叫沈萱,二十五岁,是渊海大学的物理老师。”
“沈萱?”岳怜安声音僵硬,似乎很勉强才能念出她的名字。
丁信琛挑眉看向岳怜安,“你认识她?”
岳怜安说:“见过。”
丁信琛有些意外,不由多问了一句:“在哪儿?”
岳怜安说:“孝慈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