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庚死在青州,你我都脱不开的。”温太乙不顾年迈,乘车来到襄阳候府劝阻执意动手的宗亲襄阳侯。
“哼,他殷茂春又不止这一个儿子。”襄阳侯正值壮年,戾气颇重,“他敢让他儿子来漕运捞功,这不是打我们的脸?”
“诶…”温太乙揉了揉太阳穴,“他怎么不通通气儿,给他一两条小鱼又不是不行。”
“温太师年事已高,这种杀伐之事还是交给我襄阳候府吧。”襄阳侯眼神阴鸷。
“只好如此了,昔年和殷茂春,也算得上有些交情,诶…”说罢,温太乙拄着拐杖便离开了。
襄阳侯一招手,府内五名二品高手几乎同时离开,“青州还轮不到别人来指指点点!”
天色已黑,上庸城一家寻常客栈里,殷长庚咬着馒头在书案上写着今天两人的收获,而温良则坐在一旁大快朵颐。进城以来温良就没曾亏待过自己,若不是殷长庚拉着,他差点就招摇地住进这上庸城最好的酒楼,这几天下来,光是吃饭,温良一天就要花去几两,起先殷长庚还不习惯,没过两天,也就一天三壶剑南春烧,用温良的话说就是,“干了这一票,都不用找朝廷报销。”
突然,殷长庚将笔放下,若有所思地问温良:“我们来上庸城几天了?”
温良躺在椅子上仰头喝着酒,随口答道:“八九天吧。”
殷长庚语气一肃,“八天?还是九天?!”
温良听着语气不对,放下酒壶细细想了想,“九天。”
殷长庚一伸手,“借五百两银子。”
温良普通一声摔在地上,“啥?”
殷长庚故作高深道:“今夜青州方向来杀我们的人就要进城,为了不托你狗腿,我只有出去躲一躲咯。”
“那你要五百两银子作甚啊?逛青楼?”
“那就逛青楼呗。”
温良刚生出打这秀才一顿的念头,转念一想才发现这个荒唐的方案貌似是最佳的选择,悻悻从包里摸出三百两,“还给你们殷家,妈的老子儿子都是坑人的货。”
温良正要出门,被殷长庚叫住,“打完还没死,就去懿亭码头把管事的私账本拿了,明天就能去襄阳城敲竹竿。”
半个时辰以后,当焕然一新一身富贵的殷长庚手拿折扇翩翩走进添香馆,默默打坐的温良察觉到五个气息的靠近,从地上站了起来。
“来来来,和本公子喝上一杯。”殷长庚左拥右抱游戏于花丛之中,逗得花魁花枝乱颤。
“来来来,本少侠教你们一剑。”温良的黄庐在黑夜之中迸发出诡异光芒,五个自以为稳操胜券的鹰犬死不瞑目。
朝阳灿烂,温良在东门外的小摊上点了一桌子的包子和两碗豆浆,殷长庚迎着没有温度的阳光缓步走在街道上。
温良见他走出城门,扬了扬手里的账本,殷长庚笑了,“昔年笑张高峡习剑,说什么‘匹夫之怒,血溅三步’罢了,如今想来,另一片绝美风光,不持三尺之锋怎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