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端坐凤位，扫视一遍后目光留在慕子染身上，面上一片宽和，关切道：“慕常在可是痊愈了？”

慕子染起身一福，垂下眼帘“托娘娘得福，嫔妾已然痊愈。”

皇后凤目微眯，点头道“如此便好，难为你卧床多日。皇上前日还说要同常在你赏桂吟诗，回去好生准备着。”

说罢，颇有深意的看了阮长君一眼。

后宫，可是容不得有人独占恩宠的。

见慕子染面露娇羞之态，夏婕妤眼中透出不屑鄙夷，轻哼一声，眼珠一转心生妙计。

阮文君也不恼，只笑吟吟得坐在位置上，一派谦恭温顺，似乎皇后所谈及之人同自己大无关系，心中却不免暗讽：

皇后这便坐不住了。

这般想着，面色笑意愈浓厚。

重阳将至，宫中素来有重阳赏菊宴的传统，届时上至皇上太后，下至末等更衣均可参与，也算得上一派争奇斗艳之景。皇后就菊宴同后妃一番商议，最后，转向首位落座的赵德妃，道

“德妃你便不必出席了。”

赵栖迟微微抬眸，仿佛游离在千里之外，一双眸子空洞无神，轻声回答

“谢皇后怜惜。”

慕子染对此很是在意，位居正一品德妃之位，却在后宫中存在感少得可怜。她入宫几月也只是头次见到这位赵德妃，柳叶眉，桃花眼，能看得出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坯子，只是回想起那略带苍白的脸色，和那眼神。

对了，眼神。

那是一双什么都不在意，毫无欲望与期盼，静如止水的眼神，宫中怎会有这样的眼神？

“小主可是在意德妃娘娘？”回到绛雪轩，汀兰阖上门奉茶时问道。

“你倒知晓我的心思。”慕子染抿了一口，置在一旁问道“为何德妃不必参加重阳宴？”

汀兰摸着下巴，思索一番，答道

“德妃曾经育有一子，周岁早夭，正是重阳前后。”

“是何缘故？”慕子染追问，

“奴婢不知，皇后下旨不许后宫再议论此事，小主也切记慎言。”

慕子染点点头，只觉得德妃是个可怜的女子，自己虽然未有子嗣，却能想到身为人母同时幼子的苦楚辛酸，与之相比，什么盛宠，什么富贵，又有何意义。

嗟叹之余又想到皇后所说的赏桂之事，心头一动。自己确应好生准备了，此乃病后第一次侍寝，既然皇后给了这次机会，想借机压住阮长君独宠之势，自己也不能辜负了。

随即唤了岸芷，吩咐她备齐糯米、桂花等材料，绛雪轩内含一独立的小厨房，此番倒给了慕子染灵感。

厨房内，慕子染挽起衣袖，先将糯、粳米粉筛过，加以砂糖，用清水揉拌均匀。再将揉好的糕粉上笼蒸约莫一刻钟。不断翻揿，揉捏，直至肯面光滑，糕粉细腻。切成一个个菱形小块，涂上命岸芷刚刚制好的蜜糖桂花酱。

霎时间，满屋皆是糯米的清甜同桂花的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