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A市。

一栋旧区的小楼房里，忽然传出一道小孩的求饶声：

“啊呜，妈妈，洋洋知道错了！”

客厅沙发前，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儿，揪着自己的小耳朵，可怜兮兮地嘟着小嘴。

顾情欢眉心紧拧，纤细的手指握着一张考卷。

“顾洋洋，你看看你的语文试卷！写的一塌糊涂，你要存心气死妈妈吗！”

“妈妈……”小包子委屈地挤着脸庞，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这题，让你用词语造句，天真，你写今天真热？马上，高兴得坐在马上？一题六个词语，你全错！”

“呜呜，妈妈……”他软软甜甜地喊了喊，希望妈妈别生气。

“还有，明明是测量的拼音你写色狼？”

“呜呜……”

“臭小子，别给我装委屈，什么叫床前明月光，李白睡得香？嗯？”

“……”小包子吓得噤若寒蝉。

“还有，问君能有几多愁，你居然写：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顾情欢抿着唇，她实在不想这么严厉对待儿子，可是这孩子的中文未免也太离谱了！

这时，顾母于芬从厨房出来，笑道：“我们家的小洋洋考试很糟糕吗？来，让姥姥看看。”

于芬戴着老花镜，从顾情欢手中拿过卷子，扫了一眼，然后乐呵呵地笑起来，“呵呵呵，咱家洋洋还这么小，这些题目很多都超纲了，他能回答出来，姥姥已经觉得很棒了呢。”

“嘻嘻，还是姥姥懂得欣赏我……”洋洋趁机赖进于芬怀里撒娇。

“妈，你还护着他！”顾情欢瞪了儿子一眼。

“欢欢，我们半年前才回国，洋洋从小在美国长大，他的中文成绩不好也是正常的，你别给孩子太大压力。”

于芬将洋洋抱紧怀里，并不是她溺爱外孙，而是她明白，他们祖孙三人这些年活得比谁都艰难，“都怪我，要不是当年我病重，你也不用为了我专程去美国医病……”

于芬深知当年苦了女儿。

虽然女儿始终都不肯说医病的钱是从哪儿来的，甚至连孩子的生父是谁也绝口不提，但于芬知道，这些年女儿受了不少委屈。

“妈，你的病都好了么，还提那些事做什么。”

当年，她产子，母亲治病，几年下来，代孕的那五百万早已用得一干二净。

可看到母亲康复，她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于芬每每说到这里，都泪眼模糊。

“姥姥不哭哦……洋洋答应会乖乖的……”小包子伸出软软的小爪子，轻轻帮姥姥抹去眼泪。

顾情欢喉头有些哽咽，握紧手中的考卷。

她深深明白，必须要更努力的工作挣钱，才能给儿子更好的未来。

才不会枉费当年她私心留下这第二个儿子……

可一想到顾洋洋答的乱起八糟的考卷，顾情欢咬牙，考试考零蛋，还整天调皮捣蛋。这小坏蛋以为有姥姥撑腰这事就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