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他如此对待的人,只有郁七七无疑了。
“好,别担心,我马上回来。”顾青衍挂断,直接就往门外而去,没再看时栖一眼。
时栖看着他冷漠的背影,不甘心道:“阿衍,如果,我彻底消失在你面前的方式,是死亡……”
“砰——”
顾青衍甩门而去。
时栖似是自取其辱的哀求消散在空气中,无人听闻。
时栖呆呆看着紧闭的门。
“如果我最后以死亡的方式彻底消失在你的世界。
你是否愿意施舍我最后一晚。”
她低喃,重复着刚才想问顾青衍的话。
许久后,她眼底水光微漾,自问自答——
“你不愿。”
……
次日,时栖一人去了花鸟屿。
她到时,顾青衍还没来。
时栖脱了鞋站在海滩上,白皙的双足陷入绵软的细沙中。
海浪扑来,浸透她的脚趾,又匆匆退去。
她拎着鞋,追着白浪一步步走进水里,
咸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冰凉的海水慢慢裹上她的脚踝,小腿……
海风撩起她的长发,时栖抬臂,闭眼,漫步向前……
“你不想活了?!”
时栖的手臂被人猛地往后一扯,一道裹挟着怒气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她茫然睁眼,就见顾青衍怒目瞪她。
他身体不好,又没坐轮椅,急匆匆跑过来,呼吸不稳,脸也白得可怕。
时栖眨了眨眼,脑海中掠过一些回忆。
他这是……以为她要寻死,在关心她?
她忍不住问:“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难过吗?”
顾青衍甩开时栖,转身就往岸边走:“所以约我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为了演戏给我看,试探我会不会为你的死难过?”
他冷笑出声,“那真是让你失望了,我会很高兴。”
闻言,时栖闭了闭眼,长睫如振翅欲飞的蝶颤颤,然后跟在顾青衍身后走去岸边。
“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在我救了奶奶之后。”
“是在这里。”
甚至,在正式见面之前,她曾暗地里看着他很多次很多次。
花鸟屿并不算荒凉,周边住着渔民,附近甚至还有个高级疗养院。
那时她刚失去时砚。
得知时砚的心脏捐赠对象就住在这个疗养院,她便在附近租了房子。
顾青衍每日都会来海边散步。
她每天也就掐着点,在不远处跟着,悄悄看他。
她从来没有想过正面接触他,直到他救了她。
那次她落了水,他也以为她自寻短见。
将人救上来后,他安慰她:“你若死了,亲人会难过。”
时栖偷偷看了他那么久,第一次听他跟自己说话。
她看着他的脸,眼泪一个劲的掉。
顾青衍见她哭得这么惨也不说话,似乎误会了。
以为时栖没有亲人,所以才对这个世界没有留恋。
他温暖的手掌落在她的头顶,无声拍了拍:“那我,也会为你难过。”
“所以,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