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所有的真相最终是不是也会变成一堆没有意义的泡沫。
杨如果看了看自己的伤口,还在疼,还在流血
——身边的马叔却忽然坐了起来,是年轻时的他,背着双肩包,笑着走向海里,
接着又两个马叔接连坐起来,捏着银针和称药的戥子,带着眼镜;
很快,一个又一个马叔纷纷从他身体里起身。最后一个站起来的,是个清瘦的孩子,他背着书包,好像在唱着歌,笑嘻嘻的走远……地上马叔的身体随着那些人影,变得越来越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马叔发生变化的同时,李叔的身体中,也缓缓站起来了好几个圆头圆脑的青年,
有的带着草帽拿着考古的小铲子,有的低头看书,有的抱着西瓜拍着肚皮,嬉皮笑脸,成群结队地走向漆黑的大海。
最后那个小胖子,边跑边挥舞着一根树枝,像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
杨如果没有试图去触碰他们,只是安静的看着,也许忘记这个世界的一切,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完美的结束。
他唯一的遗憾,是不知道他们去了哪一个世界。
海滩上最后只剩下满地狼藉脚印、碎布,杨如果疲惫的躺在湿漉漉的沙滩上,灰蒙蒙的雾气再一次笼罩了整个海滩。
灼热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的意识,他已分不清是发烧还是别的什么,只觉得不可抵挡的疲倦渐渐燃尽全身——“轮到我了,我会看到什么样的自己呢?”杨如果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睛。
……..
突然有人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粗声大气的喊:“大侄子,你还说少喝点,怎么自己先颓了。”
杨如果从小山似的海鲜壳和空啤酒瓶丛林中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李十三,另一边,马白术正咔嚓掰开一只梭子蟹。熙熙攘攘的小酒馆里,依旧乌烟瘴气。
“马叔,李叔…”杨如果的喉咙一下哽住了。
“哟,好吃哭了!”李十三又拍了他一下:“是啊是啊,持螯把酒,足了一生。”
杨如果坐起来摸了摸李十三的大粗胳膊:“咱们…没牺牲?”
李十三笑得喷出酒来:“我艹还真是每颗心都寂寞哈!”马白术用一只蟹螯点着杨如果笑:“果儿醉了。”
“今晚的任务…”杨如果的脑子还在嗡嗡的响。
李十三凿了他脑门一下:“还迷糊呐?还早呢。”
劫后余生和失而复得混合成一种明亮得令人晕眩的幸福感,瞬间照亮了杨如果的心情,他抓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卧槽,吓死我了,刚才梦见咱们都牺牲了。”
马白术也笑了,问:“害怕啦?”
杨如果尽量大大咧咧的笑着,抹了把脸,点点头。
李十三一把搂着他的肩膀说:“果儿,甭怵。死和死也不一样。有的死就是没了,有的死叫做通关升级。”
“咱们如果…那什么了,叫什么?”杨如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