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的星君听到遥遥传来向他喝了三道喜的公鸡啼鸣，不急不缓地揭去夜色薄纱，漏出日光的边角，金色的丝线汇成的锦缎从东方开始一点点儿铺散开。

笙歌在符府开始新的一天。

“嬷嬷好，”笙歌礼貌地向两个教养嬷嬷行礼。

“小姐不必客气。”

这么客气的称呼让她略略感到不适应，手指拧着衣角挫成一团，等着嬷嬷们继续开口。

“奴才们依着夫人吩咐，今日开始就是小姐的教养嬷嬷了，若有什么得罪的，也是依着夫人的意思，还请见谅。老爷私下已经应了晋王府婚事，依着图迦的规矩，晋王妃会差媒人先来相看，奴才们计着应是在五日后，还请小姐早早准备才是。”

“是，符鱼记着了。”她从顺如流地应着。

符鱼，她顶着这个名字，就要做这个名字的主人应该去做的事，只要她去做了，醉酒的继父就不能再掐紫弟弟的胳膊，弟弟也不用跟着她沿街乞讨四处奔波，她是姐姐，是一个没用的姐姐，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说是五日，时间却是过得飞快，习字，临帖，习礼，早早晚晚，一刻不落。

符鱼本是大家闺秀，自是颇有才气，一举一动都按着京中大户人家的规矩，全然不似笙歌举止随性。教养嬷嬷对笙歌十分严格，管束着她举手抬头，待符鱼的父母前来看她时，已有了几分模样。

笙歌施施然行了个全礼，低眉垂眼，等着符府夫人的评价。

“还算是不错。来，走近点再给我瞧瞧，”符府的主母——杜青霞吩咐道。

她安静地走去主母身旁。

杜青霞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伸出手来。”

她摊开手。

“这可不行，”杜青霞皱眉道，水葱般的指甲划过笙歌的掌面，一根一根地挑起她的手指，“先不说没留长指甲，这做粗活的手也不是符府小姐该有的样子。媒人相看，可是会留意的。”

“夫人……”她刚吐出两个字，杜青霞的眼风扫来，她慌忙改口道，“娘……”

符鱼的父亲——符道白却是十分镇定，“这事你不用担心，明天我便会找人来处理，正好把腿上那道伤也一并解决了。”

即使笙歌没有抬头看符道白，她也能听出这句话中没带丝毫感情。

“你记着，只要你听话，符府就不会亏待那个孩子。”符道白看着面前强装镇静的女孩子，十分精准地捏住她的软肋，他很是满意。

“女……儿知道。”笙歌放轻声音，柔声回答，这使她除去平日的稚嫩，与符鱼更多上一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