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子娘,丁家娘子嗔怪着自己女儿:“才叫你别上山别上山,你偏听不见!该好好揪揪你那耳朵才好!”
桑子还没说话,屋里门帘一打,出来个高大壮实的中年汉子,黑红脸膛高鼻梁,浓眉下衬着一双单眼皮的眼,透出了他的干练和果断。
这就是桑子的爹,丁锐正。
人如其名,锐利而正直。
“我闺女给我打些野食怎么了?”丁锐正接过竹篮,脸上笑得眼睛也看不见了:“还是我闺女知道心疼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喝!好肥一只松鸡!”
桑子更笑,唇角抿就诡异的弧度:“可惜了的,本来抓着两只,后来叫野狗叼走了一只!”
丁锐正不当回事的挥挥手:“一只也够了,当家的婆娘,快给我温一壶好酒来!”
丁家娘子嘴里嘟囔着去了,桑子冲她背影做了个鬼脸。
丁锐正笑着向桑子招手:“进屋来,一起吃饭!”
桑子坐在炕桌旁,见桌上早摆下了几样小菜:炒菠菜、炝豆芽,摊鸡蛋,最前面则放着一碟甜面酱,并一盘切得细细的葱丝儿。
桑子眼睛一亮:“今儿吃春饼么?!”
丁锐正呵呵地笑了:“丫头看出来了?可不是该咬春的时候了么?!”
桑子向桌上嗅了嗅,不太满意地皱起眉头来,随即向外喊了一声:“娘!你也太小气了!怎么一丝儿肉星不见?隔年塞在酱缸子里的兔腿呢?”
门帘儿一掀,丁家娘子手托一大盘东西进来了:“你急什么?这不是来了?”
果然一盘子酱肉,并放进盘子里的烤松鸡,还有就是放进笸箩里的一大叠春饼,烙得喷香焦黄,松软筋道。
最后,丁家娘子将一只手掌高的锡壶推到丁锐正面前:“哪!”
丁锐正自斟一杯,呷一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好爽!”
桑子卷起一张饼来,各样菜放些,送到娘跟前:“娘!”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
丁家娘子看着她,本来有些不高兴的,被那张小脸笑嘻嘻地逢迎着,想发火也发不出来了,只是依旧绷着:“别以为替我卷一张饼就可以赎罪!”
桑子吐了下舌头:“难不成您也要叫我去山上守灵不成?”
丁家娘子的脸一下变了色:“要死了你这丫头!不让你说你偏说!”举起筷子来要打,被丁锐正挡了下来。
丁家娘子转脸对着丁锐正,怒气冲冲地道:“你就宠着她吧,迟早一天宠着坏了事!”
丁锐正悠然自得地喝酒吃菜:“她一个小孩子,说就说说罢了,这屋里又没有外人,怕什么?”
丁家娘子不服气地道:“怎么不怕?他虽是被废了,好歹也是个皇子,说是只他一个人来,谁知这里外有没有安插下御林军的人马?皇家的事说不准,看你不顺眼不定就抓你下牢了!自己昨儿才说的话,现在倒不认了!”
丁锐正不想跟她吵,于是叫桑子:“替你娘扯一条腿,好香的肉鸡,我说比她烤得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