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帝已经收敛了笑意，恢复了淡漠神色，面容清冷。

却添了几分凛然不可侵的孤绝清气。

越发显得姿容如玉，俊美威仪。

倾凰凝望着他，怔了一瞬。

他这熟悉的如画眉眼，穿过无尽时光，与她的夫君九宸重合……

她回神，有一丝不满，小声道：“皇上明明说了，让我搬回椒房殿的。”

景明帝撩了撩眼皮：“回椒房殿可以，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得随意外出，闲人莫进。”

倾凰了然。

和在冷宫差不多，就是换了个舒服地方。

但，这好歹是个进步，她从冷宫出来了！

出来的原因，大约是——

没有背着他和楚王勾搭在一起！

皇上看重的是她的立场和态度。

倾凰福了福身，不再多扰他，只等着搬进椒房殿。

攻略也要适度，不能让他觉得烦。

这半个月来，幽荧和她说过了“皇帝观察日志”——

景明帝和它一起玩耍的时候，最是愉悦放松；

等到和人接触，事一多，他的脾气慢慢就上来了。

大约，他宁愿和猫玩，也不想搭理人。

因为猫儿不会背叛他。

所以她想拿下他，还得靠幽荧帮忙。

但“换魂”之术她没有再用了，沈皇后的身体有些娇软，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

不到一刻钟，倾凰就搬回了椒房殿。

这皇后寝宫，果然金碧辉煌，气派十足。

只不过，倾凰不喜欢有些过于金闪闪的装潢。

闲着无事，她指挥一众宫娥太监，把椒房殿重新布置了一遍。

早就有小太监颠儿颠儿的，把此事禀告给了景明帝。

景明帝听罢，大手一挥：“小事，随她去！”

话如此说，他的眉心却是微不可察的拧起，心想——

进了一趟冷宫，皇后的脾性似乎变了不少。

却不知是真的改了，还是逢场作戏，只为做给他看！

景明帝准备继续观察一段时间。

可是心里，终究像是压着一片阴影。

拂不开，挥不去。

……

是夜。

景明帝心中有事，夜不能寐，浴在淡淡月华中，负手散步。

蒋德全跟在后面，一万个小心，不断劝他回去。

景明帝嫌他烦，拧着眉头边走边沉思。

等到勉强想出个头绪时，已是夜深人静。

景明帝打了个哈欠，终于感觉到疲累。

他打算就近找一宫殿歇息，指着前方隐在夜色中的建筑，问道：“这是何处？”

蒋德全忙小心翼翼道：“陛下，前头是椒房殿……”

景明帝沉思片刻：“歇了。”

正是深夜，景明帝也没让人通报，悄无声息便进了椒房殿。

他刚迈脚打算去偏殿歇息，忽然顿了下，问一太监：“皇后晚间如何？”

这女人，晚上睡觉向来不老实。

小太监禀告：“陛下，皇后这会儿正做噩梦！奴婢们也不敢叫醒皇后娘娘，正发愁呢！”

“哦？”景明帝的困意消散了几分。

来都来了，看她一眼也无妨。

景明帝来到皇后的寝宫。

摇曳的烛光里，浅粉帐幔轻轻飘舞，床上的少女正陷入梦魇，发出含混不清的哭喊。

她反复呼唤着一个人——阿宸，阿宸……

这个名字，让景明帝僵立当场，握紧了拳！

尖长指甲狠狠刺进掌心，沁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