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记起来了？”

“嗯……记起来一点点。”我含糊其词。

“哦？你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失忆？有些事不愿意去想，不代表你就不是你自己。”

真的如何假的如何，当年，为了权力，为了自己的那份执着，而选择临国的皇子曲泽，联姻而得到太女之位，真心如何，假意如何，他终于还是让我变成了棋子，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或者是否知道他给我的药膳是不是蚀骨粉，都不重要了。

不让我好过的人，我也终归不会让他好过！

有了血苍穹的指示，很顺利出了宫门，若封尘在这时候冒着雪跑来，兴许太匆忙没来得及披上裘衣，身体娇小的小少年，脸上带着关切，我却萌生出他到底是因为他姐姐，还是为了我？

“姐姐，你要去哪儿。”他走近我，皱着眉头，我握住他的手，拿手不似之前温热，而是与我一样冰冷。

“我要下山，去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不懂。”他眼圈泛红，声音呜咽，用手臂擦着还未挤出来的泪珠。

“从小母王并不喜欢我，我没有父亲没有朋友，只有一个姐姐，可是就连你也不要我了，姐姐死了，我把你当姐姐……”

小孩子哭闹起来才难办呢，我拍拍他的背，低声安慰他：“我会帮你姐姐报仇的，你赶紧回到王府里去，我办好事就回来找你，莫要在哭了。”

他很听话得点点头，伸出手抱住我，停止了哭泣，眼泪用他自己的袖子擦干，似乎是怕脏了我的衣服，就这样抱着我不放。

我不知道的是，这将是他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用最真挚最温暖的心情抱住我，从此以后的岁月里，他一个人走遍布满荆棘的路程，在不会像如今这样依赖一个并不熟悉的我。

若封尘放开手，送我下了山坡，眺望着马车中的我远去，血苍穹因为他弟弟月长弦（我只愿记住和承认的名字）的缘故，心里总会怨恨我的，可是听说我要走还是挑了快马，京城繁华而车水马龙，不知我又会经历什么。

掀开马车上的珠帘，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青袍，带着一把冷泉琴，在风雪中显得十分萧索，正是月长弦。

他曾经说过，如果在喜欢我，就被我亲手杀了，他为了我不顾家族苦心安排的婚事，抛弃一切与我进宫，为了稳固我的地位加入朝廷，凤倾男官少之又少，殊不知他付出多大努力，因为想在曲泽面前表示自己唯爱他的决心，月长弦最后换来我一剑穿心，弃如草莽。

我只能嘲讽一笑，笑曾经那样的自己何德何能让他为我启用还魂的禁术。

生于皇室，我怎么会不知道还魂之术，只是要找到这样的巫师极其艰难，而付出的代价如同逆天行事。

往事繁琐，闭上眼不愿在去想复杂的心事，迷迷糊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