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衡景怔了一怔，似乎没想到她问的这般直接，然后他摇了摇头，温柔笑道：“并无，很愉快。”

当然，是在她帮她哥一起拱自己的小花之前，一切都很愉快。顾明霜身上似乎有一种天然的让人向往的力量，她时时都简单大方的让人舒适。

所以他真的很愉悦。

顾明霜仔细看了他片刻，发现刚才他身上那股让她很不爽的客套疏离又消失了，此刻的苏衡景看起来似乎真的与她很亲近。

男人还真是善变啊。顾明霜如是想道。

“听闻仙台山风景极佳，不知苏先生可愿同我一游？”

晚风拂过，少女的鬓发凌乱在眼角，她抬手拨了拨，露出耳后一颗小小的痣。

苏衡景喉间“咕咚”一声，喉结动了动，然后他说：“苏某荣幸之至。”

第二日顾明霜耐着性子上完了一上午枯燥的课，那老学究讲的她几乎要与周公相会。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撩起袖子一看，好么，早就被自己掐的青紫一片。

苏衡景在另一间教舍上课，此时学生大多已经走了，只剩下零星的几人苦哈哈的奋笔疾书，大约是功课做得不好被体罚了。

顾明霜悄声进去，在苏衡景身边席坐，单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的看苏衡景写字。她离得实在是近，袖间幽幽的香气萦绕在苏衡景鼻端。苏衡景不动声色的写了两笔，终于无奈的看向弯着眼睛笑的女孩子，轻声道：“长乐去对面吃一盏茶，苏某片刻就到。”

顾明霜哪里肯放过与他相处的机会，她余光瞧见那几个学生从她进来就一直在互相挤眉弄眼，此时更是俱都竖起耳朵来，显见的是对这光风霁月的苏先生的私人生活十分的感兴趣。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她这恶名昭著的长乐郡主调戏清纯教书先生的戏码更感兴趣。

“先生的字真可谓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便是王右军在世见到先生的字也要自愧弗如。”

她夸起人来丝毫不吝啬，只恨不得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下无一般，但苏衡景却问道：“苏某孤陋寡闻，敢问王右军是哪位大家？”

顾明霜：……

“这你不必管，只知道我在夸你就好了。”

她面不改色微笑道。疏忽了，忘了这个朝代根本没有书圣一说。

“看来长乐于书法一道颇有见地。”他没有纠结于王右军，让顾明霜松了一口气，闻言便道：“哪里哪里，略通一二，略通一二。”

苏衡景好整以暇的撂下笔，将那篇行云流水的字往她跟前一摆：“那便劳烦长乐指点一二。”

台下就有人憋不住闷声笑了。一个男学生扬声道：“先生，您听她胡扯，她要能点评出个所以然来，我今日倒立抄五十遍学规！”

嚯，好大口气！顾明霜没注意底下坐的是谁，闻言仔细一看，原来都是熟人。只是另外几人都鹌鹑似的老实写字，怕是都被自家家长耳提面命过千万莫要招惹长乐郡主。